围观上来的村民,七嘴八舌地附和:“可不咋地,当时吓死我了,真以为打死了。抬走的时候都没气了。”
“胡全才下手也太狠了,那是个傻子啊。”
刘淑莲一听都这么说,更来劲儿了,她一拍大腿,嗓门又拔高了一个度:“他那是奔着要命去的,市里大医院那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叫什么永久什么伤,就是永久的成了傻子。结果呢?这老王八犊子倒好,嫌傻子不够傻是吧?照着他那后脑勺,那地方是能随便打的吗?那是装脑花儿的瓢儿。”
她唾沫横飞,形象地用手比划着后脑勺的位置:“你们说,那犊子是不是作孽?是不是该天打五雷轰?”
冯林也给冼灵出过主意:“对付傻子吗,容易,无论他是傻是白痴,你给他点甜头,我就不信他不干活。”
气的冼灵,差点当场掐死他。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冯林都被她给活剐了。
好不容易来了一场秋雨,总算能歇一下午。
老两口累得够呛,在自己院里胡乱对付两口饭,倒头就睡,鼾声打得闷闷响。
冯林这败家玩意儿,早溜出去赌钱了,三四天不着家是常事。
冼灵坐在炕沿,看着熟睡的女儿丫蛋,心里头像塞了什么东西似的,堵得慌。
西屋炕上,韩伟四仰八叉地躺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啧,照这架势,冼灵那点韧劲儿撑不了几天就得崩。搭伙的一散伙,这俩老的又是老胳膊老腿的,再加上个残废的毒赌鬼,粮食收不回来,霜冻一来全完蛋。到时候,我这个吃白饭的傻子肯定被扫地出门。”
他郁闷的倒不是这个,郁闷的是来冯家这么些日子,半点甜头没捞着。
不过他也不想这事了,现在的冼灵晒得跟个黑煤球似的,瘦得眼窝深陷,手上全是裂口和老茧,哪还有刚来时那点水灵劲儿。
韩伟心里直撇嘴:“这次的买卖,亏大了。”
就在韩伟瞎琢磨时,门帘一掀,冼灵进来了。
她站在门口,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了,手指头绞着破褂子。
“韩伟!”她干涩地叫了一声。
韩伟慢悠悠转过脸,眼神空洞,一脸标准的我是傻子,我听不懂的表情。
冼灵是真不想来啊,可没办法,家里那头驴,让冯林给输掉了。
驴车也让他换了大烟了,再加上这几天搭伙那家的白眼,都快把她脊梁骨戳穿了,要是韩伟还这副死样子,人家最多再忍两天,铁定撂挑子。
到时候,这一家子,真得一筐筐地把粮食从山上背回来。
那得背到猴年马月,一场霜冻下来,大半年的辛苦就全泡汤了。
她也不能走,走了这两个把她当亲闺女疼的老的怎么办,冯林那个混账是指望不上的。
她鼓足勇气,往前挪了两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不是那种,我...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憋得满脸通红,一跺脚,转身就逃回东屋。
回到东屋,看着熟睡的女儿,心又软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奔赴刑场,再次折回西屋。
这次她没说话,心一横,直接挨着韩伟躺在了炕沿上,紧紧闭着眼,身体绷得像块门板,等待着。
等了半天没动静,她才想起村里婆娘们嚼舌根的话,说韩伟在老胡家除了干活啥也没捞着,是个啥也不懂的傻子。
冼灵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只见韩伟居然往里挪了挪,给她腾了点地方,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呼吸均匀,竟像是要睡着了。
冼灵懵了,一股荒谬感和屈辱感涌上来。
她躺在这儿已经是豁出去了,结果人家嫌挤。
她自嘲地想着:“我真是昏了头,跟个傻子说这些弯弯绕,他懂个屁啊。”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猛地坐起来,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伸手就去扒拉韩伟:“你,你转过来。”
韩伟被她扒拉到面朝上,他的眼神依旧茫然。
冼灵一咬牙,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裤子褪了扔一边,然后就去解韩伟的裤腰带。
这年头,有几个人有腰带的,就用根布绳系着。
可她手抖的像鸡爪挠地似的,越急越解不开那个死疙瘩。
最后心一横,低头就用牙去咬,连啃带拽,直接给弄断了。
她喘着粗气去拽韩伟的裤子,拽了两下没拽动。
抬眼一看,韩伟正傻乎乎地瞅着她呢。
冼灵又急又臊,低声道:“你抬一下啊。”
韩伟这才哦了一声,配合地抬了抬。
裤子是拽下来了,里面还有一条十来个破洞,到处漏风的破秋裤。
冼灵也顾不上了,抓住裤腰就往下扯。只听刺啦一声,那本就脆弱的秋裤,上面半截被她扯了下来,下面半截还牢牢地压在下面,纹丝不动。
这下好,韩伟彻底凉快了。
冼灵又羞又愤,眼睛一闭,心一横,凭着一点模糊的经验,硬着头皮就往上凑。
她最不应该就是闭着眼,无论什么事,都需要观察清楚呀,还有就是,她也不知道,这世间人和人是不同的。
韩伟却在心里不停的吐槽:‘哎哟我去,这是啥呀!这业务,也不怎么熟练呀,哎呀我去,疼呀!”
随后想了想:“算了算了,将就一下吧。”
就那么一小会,冼灵就翻下来,脚一沾地,差点腿软跪下去。
她胡乱抓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冲回东屋,把韩伟就那么晾在了炕上。
这一次也算让她再当了回新媳妇。
没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里团着一床薄得透亮的破被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多少棉花。
她看都没看,随手往韩伟身上一扔,也不管给韩伟盖没盖上,再次落荒而逃。
晚饭时,气氛诡异,冼灵全程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粥碗里。
她飞快地扒完饭,扔给韩伟一条冯林的旧裤子和一条同样破旧的秋裤,低声说了句:“换上。” 声音和蚊子哼哼似的。
韩伟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冼灵。
那眼神,怎么说呢,三分茫然,三分探究,还有四分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喂,有些事儿还没办完呢。”
看得冼灵后背发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冯林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一进门就嚷嚷:“家里那点破庄稼收得咋样了?”
冼灵没搭理他,冯林问这话,没憋好屁,不就是想卖粮赌钱,就是想换大烟抽。
韩伟在心里一顿骂娘,今天多重要的日子呀,你回来干嘛。
不过眼睛可没离开过冼灵,在没人注意他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邪笑,然后慢慢的接近正在洗碗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