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儿好办吗?”卢本中有点担心。
“放心,程序简单。主要靠证明。”
“杨七五两口子那边挺难缠!刘艳花恨不得活撕了韩傻子。”
“难缠也没用!”张所长把茶杯往桌上一顿:“胡爱花那样子,一看就是自愿的,让他们家赔钱,往肉疼里赔。”
“赔钱?胡全才两口子肯定不干啊。”
张所长眼睛一瞪:“干不干由不得他们,不赔?那就扣人。”
有了所长撑腰,卢本中当天下午就带着韩伟去了县里。
韩伟心里直打鼓:“万一检查出来我不傻咋办?”
结果到了地方,所谓的精神鉴定简单得让他想笑,医生就问了他几个问题。
韩伟牢记傻子人设,全程咧着嘴傻乐,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一个字都不说。
最后,全凭卢本中出具的一纸情况说明和他的证明,那张象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残疾证,顺利到手。
韩伟捏着证,心里乐开了花,这玩意儿,比免死金牌还好使。
回到乡派出所,胡爱花的口供早就录完了,内容也可想而知。
卢本中把两人送回胡家,直接对胡全才两口子宣布:“你们家,得赔钱给杨七五家。数额不小。”
蒋燕一听,直接原地爆炸:“赔钱?我们家名声都臭大街了,还要赔钱?没钱,一分都没有。”典型的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没钱?”卢本中冷笑一声,“卖房,卖地,要是还不够,那就只能请你们进局子里了!” 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吓唬。
胡全才一家眼睛一亮,指着韩伟:“行啊,你们把这傻子抓走,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他妈以为找到了替罪羊。
“呵呵。”卢本中看穿他们的心思:“我们抓不了他。要抓,也是抓他的监护人也就是他媳妇,胡爱花,她没尽到看管责任。”
“凭啥?”蒋燕的声音尖得能掀翻屋顶。
卢本中懒得再废话,起身就走:“我去医院看看杨力那边情况。你们自己掂量。”
卢本中一走,蒋燕抄起门边的烧火棍就要找韩伟拼命:“都是你这灾星,我打死你个大傻币。”
被胡全才死死拦住:“打他有屁用,打死他钱就不用赔了?打坏了谁干活?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你说咋办?!”蒋燕哭嚎。
“赔呗!还能咋办。”胡全才咬着后槽牙:“明天你买点东西,去看看杨力,低声下气点,商量商量能不能少赔点。”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丢不起那人。”蒋燕把头扭到一边。
另一边,医院里。卢本中看着病床上蒙着被子哭得像个孩子的杨力,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他跟杨七五两口子说明了韩伟有残疾证的情况。
刘艳花一听也炸了:“啥?不犯法?我儿子都废了,赔再多钱顶个屁用,我要他偿命。”
“嫂子!”卢本中耐着性子解释:“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他现在就是个傻子,跳出法律范围了。就算他真把杨力杀了,法律上他也无罪。你们要是非咬着他不放,最后很可能人财两空,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刻意没提监护人的事,只想赶紧了结这破事。
最终,在人财两空的威胁和现实考虑下,杨七五一家咬着牙同意了赔偿。
但开出了三千块的价码,这足以让胡全才一家吐血的。
还好韩伟爸妈的赔偿款拿到手了。
刚消停没两天,一天傍晚,胡全才的小儿子胡爱军和他媳妇张金丽上门了。
这小两口当初结婚就闹分家,主要是儿媳妇张金丽的主意。
今天来,一是听说赔钱的风波过去了,二是他们地里的活儿忙不过来,想让韩傻子这头人形牲口过去干两天。
以前一直这样,韩傻子一人干两家的活,累死累活还没句好话。
小两口刚在饭桌旁坐下,韩伟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
胡爱军一看到韩伟,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要是没这傻子惹祸,自己最起码还能从爸妈那扣出一些花花,现在好了,都他妈拉饥荒了。
越想越气,他腾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对着韩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个扫把星,丧门星,我让你害人,让你害老子赔钱。”胡爱军边打边骂,下手极重。
韩伟抱着头,缩着身子,看似狼狈地躲闪后退,一直被逼到了堂屋门口。
眼看胡爱军一脚又踹过来,韩伟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那只看似慌乱蹬踏的右脚,如同经过精密计算一般,带着积攒的怨气和全身的重量,划出一道隐蔽而致命的弧线。
胡爱军吭叽一声,然后栽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裆部,蜷缩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紫,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
胡爱军倒地之后,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他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胡全才举着酒杯:“爱军!你嚎啥?打个傻子还能把自个儿打岔气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他以为儿子是气的。
可胡爱军在地上蜷缩得越来越紧,脸色从猪肝红一路飙升到紫茄子色,额头上冷汗跟黄豆似的往下滚。
张金丽这才觉出不对劲,扑过去一看,魂儿都吓飞了:“爸,妈!爱军他脸都紫了,快不行了。”
这下炸锅了,胡全才手里的酒杯哐当就掉了,蒋燕也顾不上骂韩傻子了,尖着嗓子喊:“快,快套车,送医院。”
一家人瞬间乱成一锅蚂蚁。抬人的抬人,胡爱军疼得直抽抽,找车的找车,胡爱花也慌了神,想跟着去帮忙:“我也去。”
“去什么去!”胡全才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对着闺女就吼:“夜里家里不能没人,留家看门。”他现在看谁都像欠了他八百万。
胡爱花委屈巴巴:“那不是还有傻子呢吗?”她一指旁边杵着看戏的韩伟。
“别提那个丧门星。”胡全才的吼声差点把房梁上的灰震下来,他眼珠子通红,死死瞪着韩伟,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等老子回来,我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我管他叫爹。”
韩伟全程保持傻憨憨样子,咧着嘴,仿佛眼前这场鸡飞狗跳跟他毫无关系。
甚至看到胡爱军被抬出门时那扭曲的姿势,嘴角还可疑地向上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