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呆了?”沈砚在一旁笑,“长安的街,一天一个样。春天曲江池有踏青的,夏天西市有夜市,秋天慈恩寺有诗会,冬天……”他顿了顿,“冬天我带你去看雪,长安城的雪,落在朱雀门的鸱吻上,像撒了层碎银。”
林砚秋的心轻轻颤了颤。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旁观者了。那些在史料里冰冷的名词——平康坊的歌姬、曲江池的画舫、慈恩寺的雁塔题名——正一点点变成她能触摸到的真实。
王郎君的书房里,摆着个半人高的陶俑,是个胡人牵骆驼的造型,只是骆驼的前腿断了一截,陶俑的脸也磕掉了一块。
“这是我从洛阳一个农户手里收的,据说是挖菜窖时挖出来的。”王郎君搓着手,语气里满是心疼,“找了好几个工匠,都说补不好,林姑娘你看……”
林砚秋凑近细看。陶俑的胎质是典型的巩义窑白陶,釉色泛黄,断口处还留着新鲜的土痕,确实是唐代的物件。她摸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那是她穿越时揣在口袋里的,幸好没丢——仔细观察断口的弧度:“断口很整齐,是被硬物砸的,不是自然损坏。”
她又看了看陶俑的脸,缺失的部分正好是鼻子到下巴,边缘还粘着点暗红色的土:“这陶俑埋在含铁量高的土里,釉面吸了土色,补的时候得调点赭石色的釉料,才能和原有的颜色融在一起。”
“那……能补?”王郎君眼睛都直了。
“能。”林砚秋点头,“找些细白陶土,过筛后加糯米汁调糊,先补出断腿的形状,晾干后用细砂纸打磨光滑,再调釉料补上。不过釉料得用巩县窑的配方,青灰色里带点黄,才能对上。”
她说得条理清晰,连补陶时该用多少温度烧制都记得清楚——这些都是她修复唐三彩时的基本功。王郎君听得连连点头,当即让人备了陶土、釉料,又腾出一间厢房当“修复室”。
沈砚在一旁看着她指挥仆役筛陶土,调糊时用手指捻着陶土试黏度,眼神专注得发亮。等仆役都退下了,他才低声问:“你以前……是不是常做这个?”
林砚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