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抽屉里的紧急按钮,藏在花瓶后的摄像头亮起红灯。
"你外套右口袋里有把弹簧刀。"我平静地说,"左侧内袋是警用窃听器。"
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像冰面下的暗流突然涌动。
助理小林敲门进来,手里端着镇定剂托盘。
"让他们都出去。"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求你。"
当空间再次恢复寂静时,他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是包未开封的薄荷糖。
"测试结束。"他撕开糖纸时手指在抖,"你比前三个心理医生强点。"
我看着他舌尖上的绿色糖片,想起警方案例里提到的苯二氮卓类药物成瘾。
"下次别用伤口当筹码。"我递过纸巾让他擦手上的水渍,"真正的求死者不会提前预约心理医生。"
他离开时把薄荷糖铁盒留在桌上,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颗空弹壳。
小林冲进来检查我是否完好无损,她的护士牌在胸前剧烈摇晃。
"准备双倍剂量的帕罗西汀。"我盯着玻璃上残留的雨痕,"再加一套约束带。"
夜雨还在下,我数到第一百零八滴时,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
"周三见,医生。记得换张更结实的诊疗床。"
3 梦境深渊
周三下午两点零七分,陆昭野迟到了。
诊室的门没关紧,走廊的风把病例档案吹开第三页。
我合上文件时,看见他靠在门框上,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上次的疤痕。
“你换了香水。”他抽动鼻翼,“苦橙花和雪松,比上次的消毒水味强。”
我注意到他左手腕缠着新的绷带,但包扎手法很专业,不像自残的痕迹。
“任务?”我指了指他的手,故意用警局术语。
他嘴角扯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这次是蓝色的。
“测试。”他把糖纸折成纸鹤,“看看你会不会又问‘疼不疼’那种废话。”
窗外的阳光突然刺眼,他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像夜行动物被强光惊醒。
我拉上纱帘,把空调调低两度,他绷紧的肩膀线条终于松动半寸。
“今天不填量表。”我推开评估问卷,“聊聊你昨晚的梦。”
他咬碎薄荷糖的声音很清脆,喉结滚动三次才开口。
“我梦见自己在水下开枪。”他盯着自己的掌心,“子弹慢得像蜗牛,血却散得很快。”
我等他继续,但他只是搓了搓手指,仿佛那里真的沾了血。
“金三角的雨季,河水会变成红色。”他突然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档案里写过,那是毒枭处决叛徒的季节。
“因为铁锈?”我故意说错答案。
他笑了,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眼尾挤出细小的纹路。
“因为尸体太多,鱼吃不完。”他掏出打火机点燃糖纸,“就像烧烤架上的油滴下去。”
灰烬落在我的实木办公桌上,烫出一个小小的黑点。
助理小林敲门问要不要咖啡,他立刻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黑咖啡,两块糖。”我故意说给他听,“再加一份提拉米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