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钳。”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时我才看见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医疗箱的金属扣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咔嗒”声,他立刻按住我的手腕。
“别出声。”他耳语时的热气冻成白雾,“楼上有人。”
我抬头看向二层的铁架走廊,黑暗中确实有火星明灭,是香烟的燃烧点。
“谁?”我用气音问,酒精棉球按进他伤口时他肌肉纹丝不动。
他摇头,把沾血的纱布塞进我口袋,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警察?”我继续缝合,针尖穿过他皮肤时他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忽然笑了,犬齿在探照灯下闪过寒光:“现在才问太晚了,共犯先生。”
楼上的脚步声突然接近,他一把将我推到货箱后面,自己迎了上去。
我听不清对话内容,只有几个零碎词句飘下来:“交易……线人……灭口……”
枪械上膛的“咔嚓”声让我的胃部痉挛,但紧接着是打火机点燃的声响。
“放松,医生。”陆昭野回来时叼着对方给的烟,“只是同事间的友好交流。”
他吐出的烟圈在空中扭曲成问号形状,我注意到他左手始终按在后腰上。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拽住他衣领时摸到硬物,是枪柄的触感。
他轻松挣脱,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警徽扔给我,编号已经被血迹模糊。
“缉毒队的日常团建。”他用调侃语气说着,眼睛却死气沉沉,“现在能继续缝了吗?”
我拆开第二包缝合线时,他突然把额头抵在我肩上,呼吸又重又烫。
“三秒。”他闷声说,“就借三秒。”
远处货轮的汽笛声吞没了这句话,但我的白大褂上留下了他的体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警监的短信:“今晚别去码头,有行动。”
我抬头看向陆昭野,他正用牙齿撕开新的绷带包装,眼神清明得可怕。
“你知道陈明在监视你吧?”他突然说,“你诊室花瓶里有个窃听器。”
我缝合的动作顿住了,线头在灯光下微微发颤。
“上周三你建议我养猫。”他舔掉虎口渗出的血,“监听记录里这句话被删了。”
探照灯再次扫过时,我看见他颈侧有新鲜的指甲抓痕,绝对不是打斗造成的。
“你该回去了。”他系紧绷带,突然塞给我一把车钥匙,“开我的车,走南侧出口。”
我握住的钥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金属齿痕硌得我掌心生疼。
“那你呢?”我盯着他后腰的枪形凸起,“‘同事’会送你回去?”
他背对着我挥挥手,冲锋衣的兜帽遮住了所有表情:“周三见,医生。”
我发动他那辆改装过的路虎时,后视镜里闪过三四道手电筒的光束。
车载导航自动跳出一个地址:临江公寓17层B,行程记录里只有这一个目的地。
凌晨两点十七分,我的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来电,接通后只有漫长的呼吸声。
“陆昭野?”我对着听筒说,医院走廊的应急灯在窗外投下绿色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