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已经拒绝过三次了,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
我拉开门,只开了一条缝,脸上挂起营业式假笑:“你好,有事?”
“苏小姐,”门外的大叔眼睛一亮,越过我的肩膀就直往屋里瞟,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算计,“张阿姨说你一个人住不容易,让我多关心关心邻居。你看,我这不特意上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他一边说,一边试图往里挤。
一股劣质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想关门。
“苏小姐别急着关门嘛!”他力气不小,一只手抵住了门板,脸上笑容更“真诚”了,“你看你这一个人,家里多个男人帮衬多好?我条件也不差的……” 他油腻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暗示。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头顶。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正当我准备用点力气把这坨甩不掉的牛皮糖彻底拍在门外时——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突然从我身侧伸了出来。
那只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稳稳地按在了门板上,取代了我刚才用力的位置。门板纹丝不动,瞬间隔绝了门外那张油腻的笑脸和令人不适的目光。
我愕然转头。
我的泥巴崽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我身后。
他站得很近,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他微微低着头,琉璃琥珀色的眼瞳此刻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其冰冷的情绪,像淬了寒冰的刀锋,直直地刺向门外。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门外的油腻男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吓住了,抵着门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力道,脸上那点假笑僵成了滑稽的惊恐。
下一秒,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在我泥巴崽的手下,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巨响,干脆利落地砸上了门框。震得门框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世界瞬间清净了。楼道里隐约传来油腻男气急败坏的骂声和仓皇下楼的脚步声。
我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冲突咚咚狂跳,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保护的、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刚刚替我隔绝了所有恶意的“儿子”。
“崽……”我声音有点干,“干得漂亮!”
他垂眸看我,眼底那骇人的冰冷似乎褪去了一些,但依旧沉默。他伸出手,不是碰我,而是轻轻拂了一下我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生疏的、近乎本能的维护意味,仿佛拂去刚才门外飘进来的、令人不适的气息。
然后,他转身,走回客厅,重新坐在沙发上,目光投向电视屏幕。仿佛刚才那个瞬间爆发出强大保护欲和冰冷气场的人,只是我的错觉。
危机解除,我的心情却有点复杂。老母亲滤镜更厚了——看看,多好的崽!关键时刻知道护妈!
但同时,心底又隐隐划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我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异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