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葬场惊魂
深夜接到订单，目的地是废弃火葬场。
后座的孩子乘客全程沉默，车窗外景色却不断重复。
我瞥见后视镜里孩子的脸，皮肤苍白，眼珠凝固不动。
收音机自动播放：“三年前火灾中丧生的十名孤儿……”
孩子突然抓住我的手，冰冷刺骨：“妈妈，为什么丢下我？”
方向盘自动转向，出租车径直撞向燃烧的废墟。
再次睁眼，我又接到前往火葬场的订单。
循环往复，直到我认出那孩子手腕的胎记
和我当年丢弃的亲生儿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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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循环的诅咒
午夜的雨，下得黏腻又冰冷，敲在出租车的顶棚上，像是无数只不耐烦的手指在叩击。车窗被水汽彻底糊住，外面的霓虹扭曲成一片片流淌的、病态的光斑，红的、绿的、紫的，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拖出长长的、垂死的尾巴。我靠在驾驶座冰凉的皮革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计价器空悬的红字“空车”，像一只不知餍足的眼睛，空洞地反射着仪表盘幽幽的蓝光。又一个毫无收获的夜晚，雨水和城市的倦怠一同渗进骨头缝里。
就在这时，中控台上那个绑在空调出风口支架上的手机，屏幕猛地亮了起来，刺眼的白光在昏暗的车厢里炸开，伴随着一阵单调又急促的“叮咚！叮咚！”电子音。是接单平台的提示。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抓过手机，指腹在冰冷的屏幕上划开。
订单信息跳了出来。
目的地：城北，永安路198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猛地一沉，随即又剧烈地跳动起来。永安路198号？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在城北边缘，早就拆得七七八八了，地图上只剩一片象征性的空白。唯一还戳在那片荒芜里的，就是那个早已废弃多年、被传得邪乎透顶的——永安火葬场！
一股寒意，比车窗外的冷雨更甚，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拒单的念头一闪而过，但随即被更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自毁的麻木压了下去。跑完这一单就收工。我对自己说。手指落下，点下了“确认接单”。
手机地图立刻开始规划路线。冰冷的电子女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请前往指定地点接乘客。前方路口右转。”
引擎重新发出沉闷的低吼，车头灯劈开浓稠的雨幕和夜色，黄色的出租车像一条疲惫的鱼，滑入城市更深、更幽暗的水道。雨水在车窗上汇成小溪，蜿蜒流淌，将外面的世界切割得支离破碎。路边的招牌、匆匆闪过的行人轮廓，都变成了模糊晃动的色块。越往城北开，路灯就越稀疏，光线也越发昏黄黯淡，道路两旁那些尚未完全拆尽的残垣断壁，在雨夜中如同蹲伏的巨兽，投下幢幢鬼影。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灰尘和一种若有若无的……陈腐气味，像是旧木头在潮湿里默默腐烂。
终于，导航女音毫无波澜地宣布：“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
我踩下刹车，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哗啦”一声。车停在一条几乎被黑暗吞噬的窄街口。前面是施工围挡和断墙，只有一盏苟延残喘的路灯，在斜前方投下一小圈惨淡的光晕。光晕的边缘，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个孤零零的、极其瘦小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