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冷宫烬,凤凰啼
腐木的霉味混着血腥,是冷宫三年沈清璃最熟悉的空气。她从冰冷的石板地上惊醒,冷汗浸透单衣。又是那个梦——三年前,太子大婚之夜。红烛摇曳的新房,瞬间变成修罗场。
【“太子妃沈氏,私行巫蛊,诅咒帝后,罪证确凿!”】内侍尖利的声音刺破耳膜。
【“不…这不是我的…”】她看着从妆奁底层翻出的、扎满银针的桐木人偶,上面赫然写着帝后的生辰八字。
萧承煜,她倾尽所有去爱的夫君,一身大红喜袍,眼神却冷得淬冰:【“清璃,你太让孤失望了。”】没有一丝信任,只有急于撇清的嫌恶。
柳如烟,他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依偎在他身侧,哭得梨花带雨:【“表哥…姐姐她…为何如此狠毒?”】眼底深处,是淬毒的得意。
紧接着,是沈家被扣上“谋反”的滔天罪名,父兄披枷带锁流放苦寒之地,生死不明。而她,被当庭拔去象征太子妃身份的凤钗,拖入这暗无天日的冷宫。临行前,柳如烟“不小心”打翻的滚烫药汁泼在她脸上,留下狰狞的疤;萧承煜“失手”砸落的砚台,碾碎了她施针救人的右手小指。
“呵…”黑暗中,沈清璃发出一声低哑的冷笑。她摸索着坐起,就着破窗外惨淡的月光,看向自己扭曲变形的右手小指。痛吗?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三年暗无天日里,用血与恨淬炼出的冰冷心肠。
冷宫是坟场,也是她的“药圃”。墙角顽强生长的毒草,无人问津的废弃药渣,甚至鼠蚁蛇虫…都成了她的“老师”。断指的伤口反复溃烂,她就嚼碎毒草止痛,用烧红的铁针刺破指尖逼血,左手食指与中指磨出厚厚的茧子。墙壁上的穴位图被血渍晕染又干涸,三年间刻了磨、磨了刻,最终每个穴位都深嵌半寸,如同她心头不灭的恨。一本偶然在破砖下发现的残破毒经,成了她唯一的慰藉与武器。她将恨意融入对医毒之道的钻研,眼神日益锐利如出鞘寒刃,昔日的明媚张扬,尽数化为蚀骨的冰寒。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佝偻的老太监(福伯,沈家旧仆,冒死买通看守)闪身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小姐!天大的消息!太后突发‘离魂症’,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太医院那帮老废物束手无策,皇上震怒,已砍了两个御医的脑袋了!”】
机会!唯一的机会!沈清璃眼中寒芒爆射。她毫不犹豫咬破左手食指,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上,用鲜血写下七个字:“离魂引,冰魄针可解”。又从贴身暗袋中,珍重地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油纸包——里面是她用冷宫毒草结合残方,费尽心血才制出的一小撮“定魂散”,能短暂压制离魂之症。
【“福伯,”】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想办法,把这个,送到李德海公公手里!”】李德海,皇帝心腹,为人尚算正直,且太后曾对其有恩。福伯浑浊的老眼含泪,重重点头,接过血书和药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沈清璃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腐臭的空气里,复仇的火焰,终于燃起了第一缕微光。
第二章:锋芒初露,疑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