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渡青梅竹马,却始终相隔三分钟的距离。
他喜欢在雨天不带伞,我就每天偷偷往他桌洞塞一把备用伞。
他练琴时只喝固定温度的温水,我掐着表提前三分钟将水杯放在琴房门口。
直到那天,他父亲因经济犯罪入狱,林家一夜倾塌。
我鼓起勇气想去安慰他,却听见他在琴房里对别人说:“明婉?她家太干净了。”
毕业那天,我最后一次调快教室时钟,在储物柜里留下那把伞。
监控画面里,他撑着我的伞走入雨中,而我的喜欢永远停在0.03秒的时差里。
1 暗恋的时差
实验室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味,刺鼻又冰冷,像某种无形的手扼住我的呼吸。
指尖下的秒表,那枚银色的冰冷金属,紧紧贴着我微微汗湿的皮肤,滴答、滴答……
每一声都精准地敲打在我的神经末梢。
还有最后三分钟。
我的目光越过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烧杯、锥形瓶,越过那些安静折射着惨白灯光的玻璃器皿,落在实验室另一头。
林渡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额前几缕柔软的黑发垂下来,半遮住他专注的眉眼。
他正在调试一台复杂的分光光度计,修长的手指在精密的旋钮上转动,动作流畅而稳定。
光线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下颌线清晰而干净。
他整个人,像一块被精心雕琢过的温润玉石,沉静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而我,只是角落里一块无人问津的灰色石头。
明婉。
这个名字在他耀眼的存在感里,微弱得如同试管里即将熄灭的火焰。
我们是邻居,一起在老旧家属院里追逐打闹着长大,是世俗意义上标准的“青梅竹马”。
可这身份从未能拉近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
他生来就在光里,从容、优秀,是师长眼中毋庸置疑的骄子,是人群中那个无法被忽视的存在。
而我,只是他光芒边缘一道模糊的影子,沉默地尾随,笨拙地仰望。
那点从心底最深处滋生出来的、带着灼痛感的念想,卑微得如同实验室角落缝隙里滋生的霉菌,只能在不见光的暗处悄然蔓延。
“滴答。”秒针最后一声轻响,宣告三分钟结束。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跳,像被那冰冷的秒表狠狠撞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林渡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仪器提示音——他设定的实验步骤也完成了。
他总是这样精准,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
而我,永远只能笨拙地计算着他时间的缝隙,试图把自己嵌入那微不足道的零点零三秒里。
我飞快地收回视线,低下头,假装专注地记录着面前滴定管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刻度变化。
眼角的余光却像被磁石牵引着,无法控制地捕捉着他收拾器具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熟悉得刻进了骨子里。
他拿起那块擦拭镜头的绒布,叠得方方正正;
他拧紧试剂瓶盖的力道,总是恰到好处;
他指尖拂过仪器表面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慎重。
这些碎片拼凑出我整个贫瘠青春里最隐秘的珍宝。
我知道他雨天从不带伞,固执地认为那是一种负担;
我知道他练琴时只喝四十五度的温水,多一度少一度都会破坏他指尖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