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席卷了全身。

脸颊火烧火燎,仿佛被当众狠狠掴了一掌。

原来我所有的自以为是的守护,那些在暗夜里反复咀嚼、视若珍宝的细节,那些掐着秒表计算的时间差,那些偷偷塞进的伞和小心翼翼摆放的水杯……

在他眼里,或许都成了某种带着俯视意味的怜悯,一种来自“干净”世界的、让他倍感压力和厌烦的打扰。

我像个小丑,躲在角落里,对着一个早已心知肚明的观众,上演着一场无人喝彩、只感动了自己的独角戏。

那扇深棕色的琴房门,在我眼前轰然关闭。

不,它从未真正对我打开过。

而我,也永远失去了靠近它的资格和勇气。

那道门,从此成了我世界里一道无法愈合的、冰冷的裂痕。

雨还在下,冰冷地冲刷着窗玻璃,也冲刷着我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世界一片灰暗。

3 毕业的句点

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又像被浸泡在粘稠的糖浆里,沉重而缓慢地滑向毕业的终点。

林家剧变的余震还在校园的角落里隐隐回荡,但高三的洪流裹挟着所有人向前奔涌,试卷、排名、志愿填报……这些迫在眉睫的现实,渐渐覆盖了那场短暂的风波,至少表面上如此。

我和林渡,依旧在同一条走廊擦肩而过,在同一个教室低头做题。

物理的距离没有改变,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已经彻底断裂了。

那道无形的屏障变得更加厚重、冰冷。每一次目光偶然的接触,都像被细小的电流刺中,我立刻仓惶地移开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缩成一团冰冷的硬块。

他看起来更瘦削了些,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郁像一层洗不掉的阴影。

他依旧挺拔,依旧在人群中卓然独立,但那种光芒似乎蒙上了一层灰,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疲惫和疏离。

他不再弹琴了。

艺术楼顶层那间熟悉的琴房,再没有流淌出过肖邦的《夜曲》。

那只保温杯,也再没有出现在我的书包夹层里。

生活似乎回到了某种轨道,只是这轨道之下,是冰冷而绝望的断层。

我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麻木地听课、刷题、吃饭、睡觉。

只是,在雨天,当第一滴雨水敲打玻璃窗时,我的手指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痉挛一下,目光会下意识地投向教室那个固定的角落——林渡的座位。

然后,是一种更深、更钝的痛楚从心底蔓延开,提醒着我那个再也无法填补的空洞。

那把深蓝色的折叠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