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栅螺丝在地板下面！”罗让绝望地接话。
死循环再次闭合。
滴——答——
水珠落进水面，声音变得沉闷，像敲着一面鼓。
鼓面之下，老秦已经坐不回椅子，只能站在被水泥封死的椅面上，水线爬过他的脚踝、小腿、膝盖……
他哭出声：“我只是当年路过！我连他名字都没叫！”
无人回应。
倒计时：
35:47
沈眷忽然转身，跑回林觉面前。
“你要复刻，但复刻必须完整。
当年泳池有排水泵，最后 5 分钟被人重启，水才降下去。
你把泵关掉了，但你也留了重启键，对吧？”
林觉看着她，眼睛里第一次出现裂缝。
“重启键在谁手里？”
沈眷问完，不等回答，猛地抓住他的左手腕，用力一拧。
手铐链条绷紧，发出金属尖叫。
林觉掌心里，一枚微型遥控器滑进她指间。
遥控器只有一个红色按钮，标签：RESET。
“你敢按吗？”林觉低声笑。
“按了，水泵会重启，水会退，但也会触发备用电源——
备用电源会直接点亮所有灯，包括直播补光灯。
届时，镜头会清清楚楚拍下每个人的脸。
第 0 号陪审员，就再也藏不住。”
沈眷拇指悬在按钮上方，像悬在一把闸刀上。
水线，已漫过老秦的腰。
倒计时：
33:01
33:00
32:59
幽暗里，忽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轻得几乎像幻觉：
“藏不住的人，也许是你。”
沈眷猛地回头。
黑暗深处，一个瘦削身影扶着墙，慢慢站起。
额头的血痂裂开，新的血顺着鼻梁流下。
小唐醒了。
他抬起手，掌心亮着手机背光。
屏幕上，一张新的照片：
沈眷站在酒店 704 房间窗前，望远镜对准法院羁押仓。
拍摄时间：今天凌晨 00:17。
照片下方，一行白字：
“第 0 号陪审员，请睁眼。”
第四章 双线溃堤
1
灯，突然亮了。
不是应急灯，也不是直播补光，而是一束冷白色追光，从穹顶裂口笔直落下，像一柄倒悬的剑。
剑尖所指，正是沈眷的眉心。
她下意识抬手挡光，指缝间却看见小唐的手机屏幕——那张凌晨偷拍的照片被同步投到了碎裂的投影幕上，像素颗粒粗粝，却足够让所有人看清望远镜镜筒的反光。
反光里，林觉站在羁押仓铁窗后，也在抬头。
时间被压缩成一个闭环：
凌晨，她看他；此刻，他看她；而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看他”。
沈眷的拇指在 RESET 按钮上僵住，指节发白。
水已漫到老秦胸口，他却不再呼救，只是死死盯着照片里的沈眷，像盯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第 0 号陪审员，”小唐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直播主持特有的抑扬顿挫，“原来不是镜头后面的人，而是镜头前面的人。”
2
段峡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举枪，却不是对准沈眷，而是对准小唐：“手机放下，背过身！”
小唐苦笑，五指一松，手机扑通落水。
屏幕闪了一下，彻底熄灭。
与此同时，天花板传来电机启动的轰鸣，像远古巨兽翻身。
水柱从通风口骤然加大，由指粗变为碗口，砸在地板上，溅起半米高的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