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市中心医院的名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别耽误他用。
我小跑着穿过人来人往的急诊大厅，轻车熟路地绕到住院部，上了三楼，走到神外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两位年轻的住院医在埋头写病历。
“你好，我找陈屿，他东西落家里了，我给他送来。”
男医生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陈屿今天不值班啊。”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排班表，“今天是他休息日，排班表上写得很清楚。”
他骗我。
2
我僵硬地把U盘放在离门最近的桌子上，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
那两位医生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我一个字也没听清，巨大的耳鸣淹没了所有声音。
走出医院大楼，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为什么要骗我？他去哪儿了？
我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脚步沉重地挪动。
就在我经过一家门面不大的猫咖时，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清晰地映出里面的景象。
暖黄的灯光下，柔软的沙发垫上，陈屿正微微低着头，他脸上漾开的笑容，是我整整七年都未曾见过的温度。
那笑容温柔，流淌在他一向清冷的眉眼间。这笑容，不是给我的。
旁边紧挨着一个年轻女孩，扎着蓬松的丸子头，侧脸线条柔和。
她正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逗弄着陈屿腿上那只胖乎乎的橘猫。
那只猫懒洋洋地摊着肚皮，尾巴尖惬意地晃动着。
女孩不知说了句什么，陈屿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他抬起手，极其自然地帮女孩把一缕垂落到颊边的碎发轻轻捋到了耳后。
他的指尖在她小巧的耳廓上停留了那么零点几秒。
动作亲昵，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骗我是来约会了，他也不是不会笑，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懂体贴。
他只是吝啬于把这些给我。
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守着一座永远捂不热的冰山，还自以为拥有了全世界。
我指尖冰凉，微微发着抖。
我的手伸进了口袋，拿出手机开始录像，清晰地捕捉到陈屿低头看那女孩时，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宠溺。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消毒水气味，那是陈屿身上常年萦绕的气息，此刻却让我胃里一阵翻搅。
我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蜷缩起来。
身体很疲惫，心却像被架在文火上反复炙烤，焦灼而疼痛。
七年间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让我觉得甜蜜或委屈的瞬间，此刻都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带着全新的残酷的解读视角。
他总是不经意地反驳我的观点，哪怕只是讨论一部电影好不好看。
我以前觉得是他学术严谨，现在想想，那或许只是他对我根深蒂固的不认同。
我兴致勃勃地分享工作室接的新项目，他往往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看他的文献。
我心疼他规培辛苦，没工资，房租水电、日常开销，我主动承担了大半，甚至隔三差五偷偷给他支付宝转账，怕他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拮据难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