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沈知意警觉地抬头:"谁?"
窗纸上映出一个修长的人影。那人低声道:"沈小姐,故人来访,还请一见。"
这声音...沈知意心头一震。三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可这嗓音一入耳,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推开窗户,月光下站着一位身着墨蓝长袍的男子,眉目如画,正是三年前不辞而别的裴景然。
"裴...裴公子?"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景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及眼底:"听闻沈小姐收了份特别的聘礼,特来道贺。"
沈知意蹙眉:"你跟踪我?"
"非也。"裴景然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在下现任云州通判,奉命调查一桩旧案。今日刚到京城,就听说沈府收到了温家的'聘礼'。"
沈知意盯着那块令牌,心跳加速:"什么旧案?"
"三年前,云州盐税亏空三十万两,温家因此获罪。"裴景然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温玉书的死,恐怕与此有关。"
沈知意攥紧了窗棂:"你知道些什么?"
"不如沈小姐先告诉我,为何要收下那具骸骨?"裴景然反问。
两人隔着窗户对视,月光在彼此眼中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三年前,他们是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三年后,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沈知意最终叹了口气:"进来说话吧。"
2 云州迷雾
裴景然翻窗而入,动作轻盈如猫。沈知意点亮了房内所有灯烛,让光亮驱散那些不该有的暧昧。
"仵作说,那具骸骨右手无名指骨折过,是生前旧伤。"沈知意直奔主题,"而温玉书十四岁时坠马,确实伤过那根手指。"
裴景然点头:"所以你认为那是温玉书的尸骨?"
"不。"沈知意摇头,"仵作还说,死者身高约五尺六寸,而玉书身高近六尺。更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骸骨盆骨显示,死者是女性。"
裴景然瞳孔微缩:"有意思。温家送一具女尸,却伪装成温玉书的骸骨...为何?"
"那封信提到了云州盐引。"沈知意道,"父亲的反应也很奇怪,他似乎知道什么却不愿说。"
裴景然沉思片刻:"三日后你真要去温家?"
"自然。"沈知意抬眸看他,"你会阻止我吗?"
裴景然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沈知意想起他们少时一起偷摘杏子的日子:"正相反,我与你同去。不过..."他话锋一转,"在此之前,我想先看看那具骸骨。"
偏院的小屋内,骸骨被重新安置在一张铺着白布的桌上。裴景然举灯细细查看,忽然在颅骨后侧发现一道细微的刻痕。
"这是什么?"沈知意凑近看。
裴景然用指尖轻抚那道痕迹:"像是某种符号...等等。"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几个奇怪的图案,"这是从云州盐运司旧档案中找到的暗记,每个盐商都有自己独特的标记。"
沈知意对比着纸上的图案和骨上的刻痕,呼吸一滞:"这是...林家的标记?"
"不错。"裴景然神色凝重,"林家是云州大盐商,三年前全家死于一场大火,无人生还。"
沈知意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玉书去世前一个月,曾来信说发现了一些关于盐引的秘密,还提到要和林家商议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具骸骨,很可能是林家某个成员的!而温家将其伪装成温玉书的尸骨送来,必是在传递某种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