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应急灯照亮的、被所有人忽略的画面。
就在警察冲进我们寝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阳台吸引时。
我看见，提议玩笔仙的苏晴，在她自己那个整洁的枕头下面，露出了半个手机的银色边角。
那个手机壳，我再熟悉不过。
是陈然上周刚买的，上面印着她偶像的签名。
陈然是个手机从不离身的人，洗澡都要带着。
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苏晴的枕头下？
一个冰冷的、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大脑。
笔仙索命是真的吗？
不。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二
警察的问询机械而冗长。
我攥紧了手心，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警官，我有情况要说。”
我打断了那个正在安慰苏晴的女警。
“陈然的手机，我看到在苏晴的枕头底下。”
一瞬间，寝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苏晴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林溪，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句，强迫自己冷静，“陈然坠楼的时候，她的手机，在你的枕头底下。”
女警皱起了眉，另一个男警官走了过来。
“同学，你确定你没看错吗？”
“我确定。”
苏晴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眼泪流得更凶了。
“是……是陈然的手机……可那是我问她借的啊！”
她哽咽着，几乎喘不上气。
“晚上我们不是要查保研的面试名单吗？我手机没电了，陈然说她的电多，就借给我查……查完了我就顺手放在枕头下了，我……我忘了还给她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肩膀剧烈地颤抖。
“林溪，你怎么能……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怀疑我？陈然才刚出事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她的话像一把刀，刺向我。
旁边的张悦立刻抱住她，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我。
“林溪你疯了吗！苏晴都快哭死了，你还在说这种话！你有没有心啊！”
“我……”
我百口莫辩。
苏晴的解释天衣无缝，合情合理。
在所有人看来，我才是一个在室友惨死后，还冷血地攻击另一个悲痛欲绝的朋友的怪物。
那个男警官去我们寝室搜查了一圈，很快拿着陈然的手机回来了。
他看我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不赞同。
“手机确实在3号床的枕头下。我们检查了，最后的使用的确是查询学校官网，时间也对得上。”
他把手机放进证物袋。
“同学，我们理解你心情激荡，但不要胡乱猜测。目前初步判断是意外失足，具体结果要等法医报告。”
我的解释，在苏晴那场完美的表演面前，显得苍白、恶毒、不合时宜。
我被孤立了。
彻彻底底地。
回到寝室后，气氛降到了冰点。
陈然的床铺空了出来，像一个黑洞。
苏晴坐在自己的床上，拉着张悦的手，还在小声地哭。
“悦悦，我好怕……笔仙说的是真的……它真的会来索命……”
张悦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别怕，晴晴，有我陪着你。我们以后都不要分开了，我们团结在一起，就不会有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