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俗中最忌讳的中元节,和三个室友玩起了请笔仙的死亡游戏。
我们嘻哈着问它何时死去,它却用断裂的笔尖和渗出的鲜血,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今晚」。
恐慌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因为我们不知道,它指的究竟是谁。又或者,是我们所有人。
一
那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今晚。
空气凝固了,中元节午夜的阴冷顺着脚底板爬上脊椎。
“装神弄鬼!”
最先打破死寂的是陈然,她一把推开我和苏晴还搭在笔上的手。
“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八成是你们谁在偷偷用力!”
她的声音尖利,划破了寝室里紧绷的恐惧。
纸上的血迹,是刚才笔尖断裂时,划破了提议玩笔仙的苏晴的手指。那抹红色在白纸上显得格外刺目。
陈然一把抓起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故弄玄虚!”
她还不解气,又夺过那支断掉的圆珠笔,狠狠掰成两截,扔进垃圾桶。
“一个破游戏而已,看把你们吓的。张悦,你脸都白了,至于吗?”
张悦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晴捂着还在渗血的手指,小声啜泣。
“陈然,别这样……我害怕……”
“害怕个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都睡觉去!”
陈然烦躁地挥挥手,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
就在这时。
“啪!”
头顶的灯管猛地爆开,碎裂的荧光粉伴随着玻璃碴落下来。
整个寝室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死寂。
连呼吸都消失了的死寂。
一秒。
两秒。
“啊——!”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尖叫,是陈然的。
那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紧接着,是重物急速坠落,撞击在阳台护栏上发出的沉闷巨响。
“砰!”
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几秒后,墙角的应急灯自动亮起,投下惨白而微弱的光。
光线下,寝室里一片狼藉。
我和苏晴、张悦都还僵在原地。
但陈然的床上,空了。
被子凌乱地掀开,仿佛主人是被人硬生生拖拽下去的。
“陈……陈然?”张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人回答。
我的目光被阳台吸引过去。寝室的阳台门大开着,夜风灌进来,吹动着窗帘,像一只鬼手拨弄着。
我第一个冲了过去。
苏晴和张悦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阳台空无一人。
但在水泥地的边缘,静静地躺着一双粉色的毛绒拖鞋。
是陈然的。
楼下,人群的惊呼声和尖叫声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我扶着冰冷的栏杆,向下望去。
宿舍楼下的水泥地上,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围,已经围起了人。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校园的夜空。
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我们三个人被带到隔壁的空寝室做笔录。
苏晴哭得撕心裂肺,几乎昏厥过去。张悦抱着她,自己也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只有我,在巨大的惊骇和混乱中,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