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面,是更小、更轻的两行字,笔尖似乎犹豫地顿了顿:
“看见楼下紫藤了吗?雨水打在花瓣上的样子,像不像……”
“像不像你上次在《受戒》旁批注里,墨水不小心滴落晕开的那一小片蓝?”
所有的声音瞬间从耳边抽离。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在下一秒挣脱束缚,疯狂地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血液疯狂地涌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只剩下那张纸条和她字里行间泄露出的意味。
那滴墨水……那是我在写到明海和小英子懵懂情愫时,因心跳紊乱手抖而溅落的墨点!
她看见了,她还记得!
她甚至用它来比喻此刻的紫藤雨……像什么?
像我那失态泄露的、因她而生的慌乱。
这感觉比任何一次文字的隔空交锋都更汹涌,更直白,也更令人惶恐。
它不再是纸上安全的交锋,它要将我拖拽到真实的她面前。
巨大的狂喜和灭顶的忐忑交织成漩涡,几乎将我吞噬。
我攥紧纸条,冲出顶楼,像逃离一场风暴。
整个下午的课是混沌的。
老师的声音、前后座的议论、窗外的雨声和放学的铃声,都搅成一团模糊的背景噪音。
只有心脏剧烈搏动的存在感强烈到无以复加,耳膜上反复回响着那两行致命的字——“像不像你……那一小片蓝?”
那是一种怎样的蓝?
是心思无处遁形的蓝,是慌乱无处掩藏的蓝,是少年情动最初始、最笨拙的蓝。
当放学的喧闹彻底散去,教学楼沉入一片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