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桥洞下的重生者
苏凡是被冻醒的。
后脖颈黏着层湿冷的汗，混着不知在哪儿蹭到的灰，结成硬邦邦的壳。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灰蒙蒙的桥底，钢筋混凝土的拱顶爬满铁锈，像块被啃烂的饼干。风从桥洞两端灌进来，卷着塑料袋打在他脸上，哗啦啦响，跟他在三和人才市场旁听到的废品收购站动静一模一样。
“操……”他低骂一声，撑着地面坐起来，手掌触到一片冰凉的水洼，低头一看，裤腿湿了大半，还沾着几根枯黄的草。
这不是他住的那家十元店。
十元店的被子是发馊的棉絮，墙角堆着别人丢下的破鞋，空气里永远飘着汗味和泡面汤的酸气。而这里，除了风声和远处隐约的汽车鸣笛，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跳得又快又乱，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
苏凡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脑子里像塞了团被水泡过的棉花。
他记得昨天傍晚还在三和的“挂壁面”摊前，跟老杨抢最后一包五块钱的速食面，老杨骂他“没出息的懒狗”，他回嘴“你打工一辈子还不是睡桥洞”。
后来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再睁眼，世界就变了。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工装，口袋空空，连半包皱巴巴的红塔山都没剩下。唯一多出来的，是裤兜里塞着的一部黑色手机
不是他那部屏幕裂成蜘蛛网的二手安卓，而是崭新的智能机，背面贴着张白色标签，写着“城市生存赛-073号”。
“城市生存赛？”苏凡皱眉，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按亮了它。
没有密码。开机画面是一行烫金大字：“第1届城市生存挑战赛”，下面跟着几行小字：
“选手：苏凡（073号）
初始状态：无现金，无身份证件，无随身物品
道具：节目组统一发放手机（含无限流量卡，不可拨打私人电话）
规则：在青藤市独立生存30天，最终以个人总资产（现金+可变现物品）排名，优胜者获100万奖金
监督：全域无人机跟拍，违规者将被强制淘汰”
苏凡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突然嗤笑出声。
搞什么鬼？拍电影吗？这是穿越到平行世界了？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没摸到伤口，倒摸到一堆乱草似的头发。视线扫过桥洞深处，才发现这地方不止他一个人
离他不远的地方，蜷缩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正抱着膝盖发抖，西装裤膝盖处磨破了个洞，露出的皮肤冻得发青。
“喂，”苏凡喊了一声，声音在桥洞里荡开回音，“这啥情况？拍综艺呢？”
穿西装的男人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苏凡，像是见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你也是选手？！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昨天还在公司加班，突然就晕了……”
“不知道。”苏凡打断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但你看那玩意儿。”
他抬手指向桥洞上方。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架银灰色的无人机悬在半空，镜头正对着他们，机身上印着“生存赛摄制组”的字样，红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
男人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真……真的是比赛？可我没带钱，没带身份证，怎么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