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还有事……” 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能不能…… 能不能改天再去？”
“不行。” 交警的语气很坚决，“这是规定，必须当场处理。” 他指了指自己的摩托车，“你们俩谁的车还能开？能开的话跟着我走，不能开的我叫拖车。”
沈重试了试自己的电动车，虽然后货架歪了，但还能正常行驶。女孩的粉色电动车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是车把有点歪。
“都能开。” 沈重说。
“那好，跟我走。” 交警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注意安全，别再逆行。”
女孩低着头，推着自己的电动车，亦步亦趋地跟在交警后面。沈重骑上电动车，慢慢跟在后面，车筐里的文件袋已经被他重新整理好，只是那些被碾过的报表依旧皱巴巴的，像他此刻的心情。
路过刚才那个施工队时，沈重看见几个工人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其中一个还冲他比划了个 “OK” 的手势。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嘴角被晒得发紧。
交警队在距离事故地点两公里外的一个巷子里，门口停着好几辆待处理的事故车。交警把他们领进接待室，让他们在长椅上等着，自己则去办公室开单子。接待室里有空调，冷气吹在被晒得滚烫的皮肤上，带来一阵舒服的战栗。
沈重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阳光把地面烤得发白。女孩坐在他对面，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连衣裙的衣角，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
“那个…… 大哥，” 女孩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刚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个歉。你看…… 赔偿的事我们能不能私下解决？我赔你钱，多少都行。”
沈重看着她，没说话。
“我真的有急事，” 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焦急，“我妈还在医院等着我送东西呢，要是去晚了……”
“等交警来吧。” 沈重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
女孩的脸又垮了下去，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看表。
过了大概十分钟，交警拿着单子走进来，却发现长椅上只剩下沈重一个人。
“咦？那个女的呢？” 交警皱起眉头。
沈重也愣住了，他刚才一直在看窗外，没注意女孩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可能去洗手间了？”
交警走到门口喊了两声，没人答应。他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转过身对沈重说：“糟了，那女的跑了！”
沈重这才注意到，接待室的后门开着，门外是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麻雀在啄食地上的面包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哪里还有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身影。
“这丫头，胆儿也太肥了！” 交警气得直跺脚，“没事，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身份证信息都有，我这就上报，肯定能找到她。” 他把一张单子递给沈重，“你先在这儿签个字，后续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沈重接过单子，看着上面 “肇事方逃逸” 几个字，突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他签完字，走出交警队，外面的阳光依旧毒辣，把他刚在空调房里积攒的那点凉意瞬间驱散得无影无踪。
他骑上自己那辆歪了后货架的电动车，慢慢往公司的方向驶去。车筐里的文件袋随着车身颠簸，发出沙沙的响声。他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迟到是肯定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