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酒斩华雄
汜水关的风，带着关外的黄沙和血腥气，灌进联军大营的帅帐。帐内烛火摇曳，映着十八路诸侯一张张或凝重或焦躁的脸。案上的酒冷了，菜凉了，谁也没心思动。
“报——！”一名探马连滚带爬冲进帐来，甲胄上的血污混着尘土，在地上拖出一道狼狈的痕迹，“华雄又斩我一员大将！潘凤将军……战死了！”
帐内一片死寂。袁绍捏着胡须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袁术皱着眉，端起的酒樽停在半空，又重重放下。韩馥面如死灰，潘凤是他麾下最勇猛的上将，如今也折在了华雄刀下。
“废物！都是废物！”袁术终于按捺不住，拍案而起，锦袍的袖子扫落了案上的酒杯，“十八路诸侯，竟无人能敌一个华雄？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
无人应声。华雄的勇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那西凉汉子手持九环大刀，已在关前连斩俞涉、潘凤两员大将，此刻正提着血淋淋的首级，在关下耀武扬威，骂声不绝。
“某愿往斩华雄！”
一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帐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帐门口立着一个红脸汉子。
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他穿着一身半旧的绿袍，外面罩着副普通的铠甲，手里提着一柄青龙偃月刀——那刀通体乌黑，刀身阔大，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一看便知是神兵利器。
“你是何人？”袁绍眯起眼，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汉子，语气带着审视。
“某乃刘玄德帐下马弓手关羽。”红脸汉子声如洪钟，不卑不亢。
“马弓手？”袁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我等诸侯在此议事，岂容你一个小小马弓手放肆？来人，给我打出去！”
“公路息怒。”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曹操从座位上站起身，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手里把玩着酒樽，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此人虽为马弓手，却气度不凡。华雄猖獗，正需勇士退敌，不妨让他一试。”
“孟德此言差矣！”袁术瞪着曹操，“让一个马弓手出战，岂不是让华雄笑我联军无人？我袁家四世三公，绝不能与这等卑贱之人同列！”
关羽丹凤眼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却没发作，只是冷冷看向袁绍：“盟主若信得过某，某必斩华雄首级献上。若不能，愿以项上人头谢罪！”
袁绍犹豫了。他看关羽相貌非凡，不似寻常士卒，可马弓手的身份实在太低，传出去确实丢人。
曹操却走上前，亲自为关羽斟了一杯热酒，酒液冒着白气，香气四溢：“云长，请满饮此杯，以壮行色。”
关羽看了一眼那杯酒，又望向帐外，关下的骂声隐隐传来。他摇了摇头，青龙偃月刀在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帐内烛火都晃了晃：“酒且斟下，某去去就回。”
说罢，转身大步出帐。绿袍在风中一扬，像一片疾掠的叶。
帐内众人屏息凝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曹操端着那杯酒，目光投向帐外，若有所思。袁绍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袁术则撇着嘴，一脸不屑，仿佛已经看到了关羽被杀的惨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