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锁不住向阳而生的执念!
狱友递来的半包花籽,在灰墙裂缝里炸开金黄,从阶下囚到种花人,他们用倔强根须刺破黑暗,终在高墙外种出满园阳光 —— 这哪是养花?分明是在绝望里种自己的春天啊!
1 第一章 铁门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宣告着一段新生活的开始。
陈默站在原地,心中默数着,当数到第七声金属摩擦的尖啸时,每一声都像是钝刀在无情地磨砺着他的耳膜,那种刺耳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阳光斜斜地切过空旷的操场,将铁丝网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他那崭新的囚服上,形成一道道鲜明的线条。
灰蓝色的布料上,菱形网格的影子投下深浅不一的纹路,宛如某种廉价的纹身,显得格外刺眼。这些纹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此刻的身份与处境。
“307,入列。”狱警的声音冷冷地传来,裹挟着风沙,砸在耳边生疼,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陈默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解放鞋,鞋跟处沾着看守所地面上带来的泥,那些泥土已经半干,呈现出土黄色,显得格外醒目。
那片泥里,曾有过他失手打碎的啤酒瓶,玻璃碴混着雨水一同陷进了楼道的缝隙中,成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还有另一摊早已干涸的暗红色液体,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酱色的光,那是他无法抹去的罪证。
队列开始缓缓移动,节奏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滞涩,每一步都卡着固定的频率,机械而单调。
水泥地的冰凉透过鞋底,顺着脚心往上爬,逐渐钻进他膝盖的旧伤里,引发一阵阵隐隐作痛。
陈默抬起头,看见高墙顶端的电网在风中微微颤动,细密的铁丝缠绕着螺旋状的倒刺,仿佛在无声地警示着每一个试图越狱的人,这里是无法逾越的牢笼。
像一排永远不会开花的荆棘,守着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看什么?”
旁边传来沙哑的声音,像砂纸蹭过朽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侧过脸,额头上有块暗红色的疤痕。
眼角的皱纹里积着灰,像是多年没被雨水冲刷过的屋檐。
“没什么。”
陈默收回目光,喉结动了动却没咽下唾沫。
老头的囚服上,编号是 054,用黑色油墨印在左胸,边缘已经发毛。
比他的数字小很多,意味着在这里待了更久。
“刚来的都这样。”
054 笑了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牙渍黄得像陈年茶垢。
“觉得天塌了,其实天还好好挂在那儿。”
陈默没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的线头。
他的天确实塌了。
塌在那个暴雨夜,雷声把窗玻璃震得嗡嗡响。
塌在妻子惊恐的尖叫声里,那声音像冰锥扎进他的耳膜。
2 第二章 墙缝
号房的窗户对着内墙,装着粗重的铁栏杆,间距刚好能伸进去一只手。
每天只有两小时能晒到太阳,从正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
陈默总坐在窗下的角落,背靠着冰凉的墙壁。
看阳光在对面的墙面上移动,投下栏杆的影子一点点倾斜。
像一只缓慢爬行的蜗牛,爬过斑驳的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