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蓝光从电竞屏上漫出来，舔舐着林晚的脸颊。耳机里枪炮轰鸣，子弹轨迹撕裂空气，她操纵的游戏角色在废墟间腾挪跳跃，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手术刀切割皮肉，干净利落。又一个对手在视野里爆成像素碎片。
“漂亮啊晚晚！”耳机里传来队友咋咋呼呼的惊叹，“这走位，这爆头！对面那几个估计要砸键盘了！”
林晚没应声，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节奏感。屏幕右下角的私聊图标突然疯狂闪烁起来。
她随手点开。
是一个陌生ID，[屿]。头像一片深沉的星空。
[屿]：操作很漂亮。一起？
消息简洁得过分。林晚指尖顿了一下，点开对方资料。战绩华丽得刺眼，击杀数一骑绝尘，常用位置和她完美契合。她动了动鼠标，通过了好友申请。
下一秒，对方发来了组队邀请。林晚点了接受。
队伍语音频道里一片安静。林晚也没开麦的习惯，手指搭在键盘上，准备随时开始下一局。就在她以为对方也只是个沉默高手时，耳机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能开麦吗？”
那声音……像初冬午后的阳光，明明带着点疏离的冷感，却又奇异地透着一丝被砂纸打磨过的低沉沙哑，慵懒地搔刮着耳膜。
林晚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这音色……精准地踩在了她某个隐秘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偏好上。一种纯粹的、对好听声音的生理性愉悦。
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语音键。几乎是同时，她点开了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变声器软件，指尖飞快地拨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变成了一种甜软、带着点刻意黏糊的腔调，和她本音的清冷截然不同。
“喂喂？听得到吗？” 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甜得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哥哥好厉害呀！”
耳机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那个质感极佳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嗯。开始了。”
几局高强度排位下来，配合出乎意料地默契。林晚的“萌妹”音效和犀利操作形成了巨大反差，频道里偶尔会响起他短促的低笑，或者一声简单的“漂亮”、“跟上”。当林晚丝血反杀对方三人，艰难赢下关键一局时，耳机里传来了他清晰的声音，带着一点刚刚厮杀完的微喘，透过电流，显得格外真实。
“打得不错。”他顿了一下，声音里的温度似乎褪去了一点，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疲惫，“下了。加个微信？方便以后组队。”
林晚看着屏幕上跳出的那串数字，指尖悬在鼠标上。加游戏好友是一回事，延伸到微信……她脑海中掠过对方那把堪称人间杀器的嗓音。XP系统诚实地发出了微弱警报。
“好呀好呀！”变声器过滤后的声音依旧甜腻，她飞快敲下回复，“小哥哥等我一下下哦~”
微信很快通过。
他的朋友圈和她预想的差不多——空旷得像刚被洗劫过。仅有的几条动态，充斥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奢靡气息。模糊的跑车引擎盖一角，背景是某个私人会所流光溢彩的灯影；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限量版腕表上；一张深夜书桌的照片，上面摊着一本英文原版书，旁边散落着几粒白色的药片，配文只有一个意义不明的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