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龙混种突然僵直。月光照到的皮肤下，无数神经接口亮起蓝光。它喉咙里挤出字句，却是中年男性的声音："快跑......它们会学人说话......"
冷藏室的门在二十米外。我数着心跳计算距离，右眼盯着白奕颤抖的手指——她触控板上的中止程序正在倒计时。
第2章 微笑的幼崽
冷藏室的白炽灯突然全亮。我眯起被刺痛的眼睛，看见雷霆的鳞片在强光下变成镜子，反射出几十个扭曲的我。
"发布会提前了。"白奕的轮椅碾过地上凝结的冰霜，"崔博士要所有文职到场。"
她说话时嘴唇几乎不动。我注意到她轮椅扶手上刻着细小的凹痕——是牙印。暴龙混种退到阴影里，月光消失的瞬间，它喉咙里的机械声戛然而止。
电梯下降时我在反光门上看白奕的倒影。她左手无名指有圈淡白的勒痕，像是常年戴戒指又摘掉了。右眼镜片突然跳出红色三角警告：检测到轮椅扶手里藏着微型信号干扰器。
"迷你恐龙宠物。"我故意碰了碰西装第三颗纽扣，"贵司的新产品？"
白奕的膝盖上突然弹出全息投影。六足恐龙幼崽在光影里打滚，修剪过的爪子粉嫩得像婴儿手指。"基因锁设定在猫狗智商水平。"她声音平板得像电子合成音，"很适合当生日礼物不是吗？"
投影突然闪烁。有0.3秒的瞬间，我看见了真实影像——那些幼崽眼睑内侧有和雷霆相同的金属光泽。
发布会现场飘着棉花糖味的人工香精。展示箱排列成DNA螺旋形状，每个透明罩子里都有团毛绒绒的小东西在扑腾。穿恐龙连体衣的孩子们把脸贴在玻璃上，他们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饲养员"，每人腰间别着镇静剂发射器。
"陆专员！"崔博士的鸟形面具从人群里浮出来，琥珀色的树脂鸟喙几乎戳到我鼻尖，"来摸摸我们的小可爱？"
他拽着我手腕往中央展台拖。面具侧面的羽毛装饰扫过我手背，是某种真实鸟类的飞羽，根部还粘着干涸的血迹。右眼镜片突然聚焦到他后颈——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被困住的昆虫。
展示箱里的迅猛龙幼崽正在啃食仿真树枝。它抬头时我浑身发冷——那根本不是食草动物的眼睛。竖瞳在接触到我的视线时突然变圆，嘴角夸张地上扬，露出人类微笑时的牙龈。
"它们会模仿接触最多的生物表情。"崔博士用指甲轻敲玻璃。幼崽立刻歪头，做出和他面具完全一致的倾斜角度。
玻璃突然传来刮擦声。幼崽的前爪在划某种规律痕迹。我假装弯腰系鞋带，右眼镜片自动解码：三短三长三短。SOS。
"失陪。"我撞翻了一杯彩色糖粒。蹲下去捡时，袖口的纤维刀片已经划开展台底部的电线槽。追踪信号顺着地线往地下三层窜，但路径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断断续续像垂死的脉搏。
轮椅碾过我的手指。白奕俯身递来餐巾纸，膝盖上的平板亮着基因图谱。"小心点。"她嘴唇几乎没动。餐巾纸里包着张门禁卡，背面用荧光涂料画着通风管道地图。
我数着心跳等电梯。孩子们突然尖叫起来——中央展台的幼崽正在用前爪拍打玻璃，节奏和冷藏室雷霆发出的摩斯密码完全一致。有个穿恐龙睡衣的小女孩哭着指它："它在说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