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邦站在白板前,手指烦躁地敲打着桌面,声音沙哑:“……动机不明,受害者毫无关联,手法还在变!从勒毙到重击再到捆绑勒毙,这混蛋在玩什么花样?挑衅我们吗?”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杨法医,物证那边有什么新进展?那三个现场的镜子,查清楚来源没?”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杨灿身上。她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抬起头,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第一起,解剖室的不锈钢挂镜是警局统一采购的,记录齐全,来源没问题。第二起,周老师家的雕花镜,是老人十几年前在旧货市场买的,来源无法追溯。”她顿了顿,感觉喉咙发紧,“第三起,印刷厂值班室的塑料镜,是厂里小卖部买的,批量进货,查不到具体是谁什么时候买的。”
“又是死胡同!”一个刑警泄气地捶了下桌子。
“镜子本身呢?”吴振邦追问,目光紧锁着杨灿,“背面、边缘、固定处…有没有发现?指纹?纤维?特殊的痕迹?”
杨灿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个刻在塑料镜框内侧的“火”字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垂下眼睑,避开吴振邦审视的目光,声音尽量平稳:“技术队做了详细检查,镜面异常洁净,没有擦拭痕迹以外的指纹。背面…有灰尘和挂痕,属于正常使用痕迹。边缘和固定处…没有发现异常附着物或刻痕。”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异常艰难。她在隐瞒,她在欺骗。那个“火”字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理智。她不敢说,她怕一旦说出来,自己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或者被当成疯子。
“那就是说,镜子本身没问题?凶手只是碰巧每次都清理了镜子?”另一个刑警疑惑道。
“或者…镜子本身就是他的标记?”陈诺推了推眼镜,大胆推测,“他在通过镜子传递什么信息?”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低声的议论。吴振邦紧盯着杨灿,似乎想从她低垂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杨灿感觉那道目光如有实质,让她如坐针毡。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信息?什么信息?”吴振邦的声音带着压迫感,“杨法医,你从专业角度分析,凶手清理镜子的行为,有什么特殊心理暗示吗?”
杨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吴振邦的目光。她不能退缩,否则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可能…是一种强迫行为?或者,是为了确保镜面能清晰映照…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她斟酌着词语,试图将那个可怕的发现引向一个看似合理的、专业的方向,“也可能…镜子对他有特殊意义,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
“仪式?”吴振邦咀嚼着这个词,眼神更加锐利。
5 求救信号
就在这时,杨灿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一条新信息提示。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发信人:张锐。
张锐?那个刚来技术科没多久、性格开朗得像个小太阳、总爱叫她“灿姐”的大男孩?他找自己什么事?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悄然升起。她拿起手机,手指滑开屏幕。
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三个字,却像三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杨灿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