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锤声越来越急,像在敲打着他的心脏。千年玄铁在他手中渐渐成型,刀身狭长,刀刃锋利得能映出他狰狞的脸。他想起方丈说的话:“斩妖刀需以‘至亲之血’开刃,方能斩尽妖气。”
“师父……”明心突然指着炉壁,声音颤抖,“那是什么?”
玄铁僧抬头,只见焚心炉的内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无数人脸!都是这三天来被妖化之雾感染的生灵,有寺里的僧人,有山下的村民,还有明慧——他正隔着炉壁望着自己,眼睛里没有血丝,只有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滚烫的铁水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爹……”
明慧的声音从炉壁传来,微弱却清晰。玄铁僧的锤子“哐当”掉在地上,他扑到炉壁前,想要触摸儿子的脸,却只摸到滚烫的铁皮,烫得掌心冒烟。
“爹,别铸刀……”明慧的影像开始模糊,黑色的血管在他脸上蔓延,“我知道错了……那天我不该去后山……不该碰那盏‘心灯’……”
心灯?玄铁僧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三天前明慧采药回来时,怀里揣着盏青铜小灯,灯蕊是黑色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当时他以为是普通的古董,还骂了句“出家人不该贪财”,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古董——是归藏六卦中的“坎卦心灯”!
“是卦象师……是他把心灯放在后山的……”明慧的影像突然扭曲,发出痛苦的嘶吼,“他说只要点燃心灯,就能治好娘的病……我没想到……没想到会引来妖雾……”
玄铁僧的妻子十年前得了怪病,全身僵硬如铁,只有靠明慧每天用“童子功”推拿才能勉强维持。这件事只有寺里的人知道,卦象师是怎么知道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明慧会为了母亲不顾一切?
“爹!救我!” 明慧的影像突然伸出手,穿过炉壁抓住了玄铁僧的手腕!他的指甲又尖又黑,却没有刺进玄铁僧的皮肤,只是轻轻颤抖着,像个害怕的孩子。玄铁僧能感觉到儿子掌心的温度,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软软的,暖暖的。
“啊——!” 玄铁僧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猛地抱起那把即将成型的斩妖刀,朝着焚心炉狠狠砸去!
“铛——!” 刀身断裂,碎片飞溅,其中一块弹到静心湖面上,映出湖底的景象:无数黑色的锁链缠绕着明慧的身体,锁链尽头连着一个灰袍人影,正站在湖底的“归藏罗盘”上,手里提着盏黑色的灯——正是明慧说的那盏心灯!
“不是妖化……是被控制了!”玄铁僧终于明白,方丈和卦象师都骗了他!明慧不是妖,而是被归藏卦象控制的“傀儡”!
“师父!快看天上!”
明心的惊呼让玄铁僧抬头。只见无念寺上空,妖化之雾正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站着卦象师的身影!他手里拿着盏黑色心灯,灯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每跳动一下,静心湖的水位就下降一分,湖底的锁链就收紧一分!
“玄铁僧,你的斩妖刀呢?”卦象师的声音像炸雷般传来,“再不动手,你儿子就要彻底变成‘坎卦祭品’了!”
湖底的明慧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透明,化作点点荧光被吸入黑色心灯。玄铁僧目眦欲裂,他捡起地上的断刀,想要跳进湖底,却被明心死死拉住:“师父!你下去也会被妖雾感染的!方丈说了,只有斩妖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