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张张嘴,一时不知作何解释。
这,她也不知道啊!
难不成,真是个侏儒?
刚才宫女哭求的一幕,着实把半两吓到了,下意识就往甘草身后躲。
挨着高个的,有安全感。
三人来到跟前,嬷嬷给介绍,“这位是管事姑姑,蓉姑姑,你们都说下各自名字。”
甘草福礼,“奴婢甘草,见过蓉姑姑。”
阿杏紧接:“奴婢阿杏,见过蓉姑姑。”
半两:“奴婢半两,见过蓉姑姑。”
这会人就在自己跟前,蓉姑越打量眉心拧得越紧,都能夹死苍蝇了。
这小身板,能干甚!
但人都到浣衣局了,也只能收下了。
蓉姑摆了摆手,“名字都不错,就这么叫着吧。”
嬷嬷见状,“蓉姑姑您忙,奴婢回去复命了。”
蓉姑略一颔首,随即看着面前三人,“手伸出来,手心向上。”
三人照做,大中小。
甘草身量高挑,手掌也大,手心处有些许薄茧。
阿杏手掌适中,手心光滑。
至于半两...
手最小,两只手还没甘草的一只手大,手也最糙。
最后蓉姑给三人分别安排了活计。
甘草负责浆洗,阿杏负责整理,半两被安排去干粗活,主要负责打水。
这还真不是蓉姑故意刁难半两,而是半两这双手真不能碰衣裳,她可不想浣衣局再减员,人手已经忒不够使了。
蓉姑招手唤来掌司太监,“这是赖公公,接下来他负责带你们去熟悉活计。”
又对赖公公分别说了三人的名字和活计。
赖公公看了眼最瘦小的半两,和蓉姑说了一声,就带着人熟悉去了。
半两对这位看起来凶凶的掌司太监有些怕,不过等对方叮嘱自己事宜的时候,又不那么怕了。
“半两是吧?你小心些,别给掉井里去了,这天就算救上来,你这小身板也挨不过一场风寒。”
话虽不好听,但到底是提醒,半两一双杏眼弯了弯,“谢谢赖公公。”
啧,小丫头片子声音还怪好听的。
抬抬下巴,“去吧。”
半两是做惯了活计的,打水这些简单的活计不在话下,虽力气不大,但少少的来,还是干得挺有样式。
赖公公特意观察了会,暗自点了点头,便忙其他的去了。
同样观察半两的还有蓉姑,见着半两活干得不错,心下也满意。
凤栖宫。
“该死的贱婢!”十岁大的五公主一脚踹向宫女,“谁给你的狗胆,连本公主的衣裳也敢毁了!”
“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公主饶命!”宫女不住磕头,额头已有鲜血渗出。
“你一条贱命能有本公主衣裳金贵!”
“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本公主拖下去!”
很快,两个太监进来将宫女拖了下去,不一会便没了声响。
高座上,妆容精致,雍容华贵,保养得当的皇后娘娘,手里拿着茶盏,就这般看着五公主处理宫人,面上始终带着一抹淡笑。
等太监将人拖下去,这才放下茶盏,朝五公主伸出手,“好了芷儿,到母后这来。”
五公主顾清芷转身,笑着扑向皇后怀里,“母后~”
声音带着娇气。
而清芷,原是指清新高洁品性,但五公主的行径和她的名字却截然相反。
“你啊,真是越发胡闹了。”皇后给女儿拢了拢鬓边,因方才动作太大而掉下来的一缕发丝。
在下边候着的大宫女落梅,忙敛了眉眼。
皇后娘娘这看似训诫的话,却满含纵容,也是皇后娘娘这般惯着,五公主才越发刁蛮娇纵,一口一个贱婢,不拿人命当人命。
都说大督主杀人不眨眼,可五公主又好到了哪去。
也不知自己这个贴身伺候五公主的大宫女,哪日也如方才那宫女般没了声息。
上首,顾清芷努了努小嘴,“还不是那个贱婢,把父皇送我的衣裳给弄坏了。”
皇后摇头失笑,这御下手段自己也没少教,但芷儿总是这般沉不住气。
用人如刀,且不握刀柄者,方为上位者。
这时,贴身伺候皇后的何姑姑笑道:“公主还小,往后娘娘多教着些便是。”
何姑姑是何府的家生子,也是从小在皇后身边伺候着长大的,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也是说得的。
皇后听罢点点头,又看了何姑姑一眼。
何姑姑会意,冲皇后一颔首,随即上前一步,“浣衣局宫女故意弄坏五公主衣裳,被人揭发后,自缢身亡了。”
底下宫女皆应声“是”。
“谢谢母后。”顾清芷笑露白齿。
她就知道母后总会替自己善后的。
“你啊。”皇后伸手虚虚点了下女儿额头,尽是宠溺和纵容。
当今圣上顾景帝只有一后二妃一嫔二贵人一常在。
分别是:皇后,丽妃,柔妃,婉嫔,张贵人,陈贵人,薛常在。
皇子三人:皇后所出的三皇子,顾怀瑜,如今十六岁;
丽妃所出的七皇子,顾怀谦,如今四岁;
柔妃所出的八皇子,顾怀舟,同为四岁。
公主只一人,便是同样是皇后所出的五公主,也是顾景帝唯一的一位公主,顾清芷,如今十岁。
原妃子皇嗣是不止这些的,但现在的这位皇后娘娘是个惯会用刀的。
加之自从连同母家何丞相一党,将先皇后、先太子谋害,成功登上后位后,便大刀阔斧的一一铲除异己。
何丞相一党也彻底把持朝政,顾景帝受尽掣肘。
直至五年前,顾景帝在一次出宫后从外头带回来一人,又力排众议强硬设立绣衣使,由何丞相一党把持朝政的局面才得以改变。
而丽妃婉妃之所以能留下皇嗣,既有母家是何丞相一党的原因,也是为了更好的一同抗衡绣衣使。
如今朝堂也分为三派,皇后、何丞相一党,绣衣使,还有中立派。
绣衣使没有党派,若说有,那便是顾景帝。
绣衣使直达天听,大督主谢长意更是手握金龙杖剑,乃至剑履上殿。
天下诸人,其皆可随意斩杀。
大督主谢长意,也因此被视为奸佞孤臣,是顾景帝手里的一把刀,抗衡何丞相一党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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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过来,我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