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嬷嬷到凤栖宫的时候,五公主还未离开,听盛嬷嬷说后,不等皇后开口,便满脸怒气道,“这些贱婢,真是反了天了!”
“先将父皇送本公主的衣裳弄坏,现下又弄坏母后衣裳。”
“母后,这些贱婢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我这就去将她们全都杖......”
“芷儿。”皇后开口,打住了顾清芷的话。
随即拉过她白嫩小手,面上带着笑,语气却极淡:“这手养得这般好,可不能弄脏了。”
边上伺候的何姑姑已经听出其话里意思,朝皇后微微欠身后走出了殿外。
顾清芷依旧在气头上,一脸的怒气和嚣张跋扈。
“你啊,本宫教你的,你是半点没记在心上。”皇后似无奈又似叹息。
“母后~”顾清芷扑在对方怀里撒娇。
皇后轻抚她后背,没再言语,眼神却看向殿门处。
何姑姑回来得很快,恭敬回禀:“娘娘,今日送回来的衣裳并无不妥。”
皇后听罢没什么表情,依旧轻抚着女儿后背。
顾清芷却猛地从她怀里起身,“好啊,这些贱婢胆敢糊弄到母后头上!”
又看向皇后,“母后。”
她倒是想直接将那人给杀了,但才得过母后教导,这会自是不会再莽撞。
何姑姑也在等皇后下令。
皇后先饮了口热茶,这才道:“何姑姑,让绿茵去一趟,可不能落了人话柄。”
何姑姑领命,退下了。
绿茵是何姑姑的亲侄女,十岁便进了宫跟在皇后身边伺候,是皇后的第二心腹,也是凤栖宫的大宫女。
皇后的很多事,除了何姑姑外,都交由她去办。
绿茵得了何姑姑口信,没有立即前往浣衣局,而是先去了一趟三皇子寝宫,找到了三娃子。
得到宫女名讳后,这才前往浣衣局。
浣衣局。
甘草是在午膳时才得知半两换了新活计,心下由衷为半两感到高兴。
阿杏对半两明显要更好,不但将碗里的肉全夹给半两不说,还要给半两刷碗,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先前半两受欺负,她也不过只夹了一块肉给半两。
不知道的,还以为半两救过她的命。
甘草是三人中最沉稳的,也是心思最细腻的,她将阿杏的变化全看在眼里。
她们三人在浣衣局里抱团取暖,很多事情都会互相告知,若是没说,那就是不能说,她自然不会多问。
半两也被蓉姑仔细叮嘱过,知晓了其中利害,自是不敢和甘草提的。
一顿饭下来不出意外的,半两吃撑了,怕来不及她可是好一顿狼吞虎咽,这会正揉着肚子消食。
阿杏将自己和半两的碗筷洗了,回来瞧见半两揉肚子,便笑着打趣:“让你将衣裳留宽些你不听,这下多吃点都勒得慌吧!”
半两点头,话却是这般说的,“我也不知道我没长个,却长了肚子呀。”
刚走过来的甘草,忙拍了拍她小肩膀,“半两,长肚子这话可不兴说。”
半两也反应过来了,忙点着小脑袋,“嗯嗯,谢谢甘草提醒,我知晓了。”
长肚子,有孕了才会长肚子,被有心人听了去,安上一个秽乱宫闱的名头,可是要没命的。
话说完钟声也响了,各自忙活,半两也开始了新的活计。
相比打水,现在的活计确实轻省不少。
半两很喜欢现在的活计,却不知,危险已然来临。
蓉姑听到凤栖宫的绿茵姑娘来了,心下就是一咯噔,想到午时告假的那名宫女,眼眸暗了暗。
到底当了多年管事姑姑,蓉姑很快镇定下来,整理好情绪快步去迎接。
“哎哟,什么风把绿茵姑娘您吹来了。”蓉姑笑着迎上前。
绿茵看她一眼,见蓉姑神态瞧不出破绽,面上便也带了两分笑,“蓉姑姑您这话说的,没风儿,我就不能来了?”
“哎哟~这哪能啊...”蓉姑又是一笑,旋即话锋一转,“只是不知绿茵姑娘大老远过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绿茵笑了笑,眼神扫视一圈后回到蓉姑身上,“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哪能什么事都劳她费心,不过是我今日听闻了些趣事,过来瞧上一瞧罢了。”
意思就是,此事皇后不知,也与皇后娘娘无关,一切缘由结果,都是她绿茵一人的事。
蓉姑自是知晓其中含义,便也搭腔问是什么趣事儿。
“浣衣局里可有个叫春花的宫女?”绿茵不答反问。
蓉姑当下暗道:果然是她!
面上却作什么都不知,“春花?是有这么个宫女,绿茵姑娘可要将她唤来?”
“不必。”绿茵摆手,又道:“正好我到这了,蓉姑姑可否带我前去瞧瞧皇后娘娘净衣处?”
蓉姑哪有不答应的,当即领着绿茵前去。
先去了浆洗、晾衣这两处,最后来到整理折叠的屋子。
经过上午的事,阿杏做事是越发小心谨慎。
她这会正专心致志小心翼翼折叠着一件凤袍,连身后何时站了两个人都没注意。
“倒是个做事仔细的。”绿茵也是观察了好一会,见宫女手法娴熟,一双手白嫩异常,指甲也剪得干净,这才开口夸上了一句。
至于是不是真心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阿杏被突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见是蓉姑姑赶忙福礼,又飞快看了眼边上自己没见过,又穿着极好的女子。
蓉姑姑身为管事,都没围上围脖。
面前女子脖间却围着毛色上好的围脖,穿的衣裳布料也顶好,耳上一对绿色宝石银耳坠,头上双丫髻也别着一对大小合适,嵌着绿色宝石的发钗。
瞧着衣袖里鼓鼓的,想来是放了汤婆子。
种种迹象表明,来人身份不一般,也不知是哪个宫得脸的女官。
“这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大宫女,绿茵姑娘。”蓉姑介绍着,也点明了对方身份,给阿杏提了个醒。
阿杏一听到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心下惊慌。
毕竟上午才发生那件事,下午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就来了。
好在她这会低着头,倒不至于让来人瞧出神色来。
“奴婢见过绿茵姑娘。”阿杏又是一福礼。
绿茵却没开口让她起身,而是像突然想起来般,转头笑问蓉姑,“蓉姑姑,哪位是阿杏?”
“我听到的趣事里,阿杏可是位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