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真诚的脸,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了。
怒火混着酸水,直冲头顶。
我夺过他手里的盒子,狠狠砸在地上,里面滚出十几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陈默!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冲他嘶吼,声音都变了调,“我求求你,放过我!也放过我的孩子!”
他就那么看着我,脸上没有了那种扮演“孙悟空”时的戏谑,只剩下一种我看不懂的,浓稠的哀伤。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把地上的巧克力一颗一颗捡起来,吹掉灰尘,小心翼翼地放回摔破的盒子里。
然后,他把盒子放在我门口,转身走了。
我靠着门板滑落在地,前所未有的绝望将我淹没。
这个男人,他不是在爱我。
他是在用一把叫“爱”的钝刀,一刀一刀地凌迟我。
我的积蓄很快见了底。
孩子未来的开销,房租,生活费,像三座大山压在我身上。
我不得不放下身段,去一家小公司面试。
面试我的人,叫周远。
他是我跟陈默的大学同学,也是陈默生意上的死对头。
周远的公司不大,但办公室地段很好,装修得也很有格调。
他靠在昂贵的皮椅上,姿态闲适地翻着我的简历。
“宁溪,好久不见。”他笑得客套又疏离,“真没想到,你会来我这里。”
我扯了扯嘴角:“生活所迫。”
“也是。”他点点头,把简历放下,“听说你跟陈默离了?也好,离开那个疯子,对你,对孩子,都是好事。”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不过,”他话锋一转,身体前倾,“说实话,圈子里都知道你的事。你前夫在庆功宴上‘大闹天宫’,现在已经成了年度笑话。哪个公司敢用一个‘疯子’的前妻?谁知道你会不会哪天也发疯?”
我的手放在膝盖上,一点点收紧。
“我跟他不一样。”
“是吗?”周远轻笑一声,“可你们毕竟在一起三年,还有一个孩子。我听说,精神病是会遗传的。”
这句话,击溃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猛地站起来:“周总,多谢你的时间,告辞。”
“别急着走啊。”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没说不要你。只是,薪水可能要打个折。毕竟,你的风险摆在这里,我总得为公司考虑。”
第三章
他这是在羞辱我。
用一份打折的工作,施舍我这个走投无路的“疯子前妻”。
“不必了。”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又仓皇的声响。
我没看到,身后的周远,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从周远公司出来,我感觉天都塌了。
我在马路边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双腿发软,才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夕阳的余晖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砸在手背上。
我该怎么办?
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我的孩子?
难道真的要去找周远,接受那份带着侮辱的施舍?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串彩色的气球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每个气球上,都用马克笔画着一张笑脸。
我抬起头,看到了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