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下子就被拽回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他刚从警校毕业,分到刑侦队,白天跟着师傅跑现场,晚上就守在电台的小隔间里,做一档叫《夜路同行》的节目。说是咨询师,其实更像个听故事的人,电话那头有加班晚归的白领,有开长途货车的司机,还有……季晓鸥。
她第一次打进来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谁,怯生生地问:“柯警官?你真的是警察吗?”
他当时正对着麦克风调试音量,闻言笑了笑:“算半个吧,白天抓坏人,晚上陪你们聊聊天。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人耳朵里。“我……我被人欺负了,所有人都欺负我,所有人。”她说,“她们把我的模型摔了。”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具模型对她的重要性。
柯寒那时候正坐在电台的椅子上,窗外是城市的夜灯,明明灭灭。他握着听筒,听着电话那头细细的哭声,忽然想起自己警校时,有次因为坚持按规定流程办事,被同队的人排挤,说他“假正经”。那种委屈和无力,他懂。
“我帮你问问?”他下意识说,想说可以联系学校的保卫科,或者找她们家长谈谈。
“别!”她却急忙打断,声音里带着恐慌,“她们会更欺负我的。老师都不管,警察来了,她们肯定说我告状……”
柯寒沉默了。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校园里的欺负有时就像藤蔓,你越挣扎,缠得越紧。他只能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说,像听一个普通的故事一样。
后来,只要他每周五上电台,她都会或长或短的和他诉说一些她的委屈,而他只能安慰说都会好的,是啊,同学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
只是后来,柯寒去出现场,看见那具挂在宿舍的尸体,看着那张正值花季却苍白的脸,她的名字叫季晓鸥。
雪不停,广播里的钢琴曲停了,只剩下沙沙的杂音。柯寒抬手按掉了开关,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雪在路上盖了厚厚的一层,像是要把谁的往事埋葬。
(四)隐藏的复仇者
夜里十一点刚过,市区的路上人影渐少。路灯昏黄,把树影拉得歪歪扭扭,风一吹,一层薄薄的雪漫天飞扬。
一对年轻情侣刚看完电影往家走,拐进巷口时,忽然瞥见墙角缩着个人。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哎,你看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