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几个留校的老师,”温翎翻着笔记本,“大三那年,季晓鸥的毕业设计模型被人毁了,那是她准备参赛的作品,被毁后直接挂科重修。有人看到,那天林修远、莫向晚和另外几个同学最后离开教室,但没人承认。”
柯寒不语,同样的问题,当年他也数次问过几名老师,得到的答案却是大同小异,季晓鸥十五岁没了妈妈,父亲娶了别的女人,便把她和哥哥赶出了家,应该是从那时就产生了抑郁,在学校也比较孤僻,不爱和其他同学交往,几乎没有一个朋友,听她一个宿舍的同学反映,她晚上做梦总喊妈妈,总把寝室的人吓醒。
柯寒的手机突然震动,听筒里传来局长的声音,“阳光花园,第三具尸体”。
柯寒的心一沉。
阳光花园小区3栋702室,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即使戴了口罩也呛得人难受。死者陈默,三十七岁,城北大学建筑系实习讲师,倒在浴缸里,水龙头还在滴水,把血稀释成淡粉色。他左手垂在浴缸外,手腕上的“∞”符号新鲜得发红,像是刚刻上去的。
“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老赵蹲在浴缸边,手里的镊子夹着一小块布料,“这次用了刀,割了股动脉,但手法比前两次急,像是在赶时间。”
柯寒的目光落在浴室镜子上——上面用鲜血画了个大大的无限符号,下面一行小字:“三个了,你还没想起来吗?”
“林修远他们当年的同学。”温翎的声音发沉,“毕业纪念册上有他。”
“凶手在按相册杀人。”柯寒环顾四周,陈默的书房里摆着不少奖杯,书架上还有本相册,封面被烧了个洞。“查陈默最近的联系记录,凶手一定在盯着这些人,说不定就在他们身边。”
回到警局,柯寒把三张死者照片钉在案情板上,用红线连起来,三个“∞”符号在灯光下刺眼。他打开电脑,调出季晓鸥案的电子档案,屏幕光映得他脸色发白。
“队长,你该歇会儿了,两天没合眼了。”温翎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把其中一杯放在他手边,温度刚好。
柯寒接过咖啡,指尖暖了些。“你看过季晓鸥案的原始报告?”
温翎摇头,却下意识地扫了眼屏幕上的现场照片,眼神里没有陌生,反而像早就见过。“当时定的自杀,后来我也看了卷宗,应该没有问题。”她说得很轻。
柯寒抬眼看她:“真的没有问题?”
温翎的睫毛颤了颤:“听老同事说的,城北大学当时正评重点,怕影响声誉,催得紧,而且死者家属,也就是她的哥哥,一开始也是想让学校给个说法,后来学校出于人道给了一笔钱,这事也就这么定论了。”
柯寒沉默了一会,略有所思的低语一句,当时我只是个小警察。
“我知道,听说当年您还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温翎说完这些,微笑着看着柯寒,好像微笑中又有另一层意思。
柯寒诧异的盯着温翎,温翎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赶紧说道,听局里老人偶尔聊天说起的,您是我的师傅,自然要多关心一些。
深夜的公寓,柯寒站在淋浴下,热水冲掉疲惫,却冲不散心中的堵。
(三)午夜的电台
柯寒把车停在老城区的巷口,落雪斜斜地躺在车窗上,像铺开一片模糊的花痕,只不过是悲伤的白色。车上广播沙沙的杂音里,忽然飘出一段褪色的钢琴曲——和他当年做深夜电台时,用作背景乐的那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