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大抵又是觉得她在胡搅蛮缠,或者,早已看穿她的妄念,却装作,以为她在任性胡闹。
这和尚,即便剃度落发,依旧难掩神清骨秀。
他眸中永远含着温和笑意,可那笑意之下,似乎也仅剩下一片无悲无喜的空茫。
他没有苦修者朝圣的心,却也没有眷恋红尘的意。
她的眼神彻底沉寂下来,像燃尽的香灰,将死将善。
她收回手,默默坐回蒲团,拿起那只冷掉的烧鸡,机械地啃咬起来,再不发一言。
三.
那日之后,阿月找怀玉的次数少了许多,她时常在黄昏寺门关闭前溜下山,在长安城熙攘的街市间漫无目的地游荡。
街上人声鼎沸,商品琳琅满目,吆喝声、笑语声不绝于耳。可当她遥遥想起山寺上那个青灰色的身影,心头仍是莫名的窒闷,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长街转角,人影憧憧,喧哗扰攘,阿月本是厌烦,无意驻足,然而“公主”一词钻入耳中,如同冰针刺入神经,心头一凛,下意识拨开身前的人丛,凝眸去看那贴在墙上的告示
目光触及墙上新贴的告示时,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一张寻人的皇榜。画中女子云鬓花颜,眉目间依稀能辨出几分熟悉。榜文昭示:寻流落民间多年的十七公主,凡有线索者,重赏。
她出了神,周遭议论嗡嗡入耳:
“公主走失多年,如今才想起来找?黄花菜都凉了!”
“陛下剧毒解了?怎的找回公主突然比解毒还急?”
“兄台有所不知,五日前已有神医揭榜入宫了!想是陛下龙体转安,大赦天下,这才想起寻回那苦命的金枝玉叶吧……”
阿月盯着画像上的女子,眸色深敛如寒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若由怀玉带她入宫,他岂非便能夙愿得偿?
阿月转身,步履比来时急促了几分。
推开怀玉僧舍那扇熟悉的木门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