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四章 微妙的变化

北城的冬夜总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裹紧了羊绒大衣站在画廊门口,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迅速消散。刚锁好门,就听见引擎低低的轰鸣,黑色宾利的轮廓在树影里逐渐清晰,车灯像两只温和的眼睛,在雪地上投下两道暖黄的光。

“上车。” 祁斯年降下车窗,露出半张侧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反射着远处的霓虹。他今天似乎换了种香水,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皮革气息,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润。

我拉开车门时带进来一阵寒风,他下意识地将空调调高了两度。“你怎么在这?” 我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指尖,目光落在中控台上 —— 那里放着一本摊开的建筑杂志,夹着的书签是片干枯的银杏叶。

“刚结束应酬,路过这边。” 他转动方向盘,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画廊的灯亮到现在,猜你还没走。”

车载音响里流淌着肖邦的夜曲,钢琴声像落在湖面的月光,细碎而温柔。我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随着旋律轻轻打着节拍,忽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见过的他。那时他总坐在靠窗的位置,也是这样戴着眼镜,面前摊着厚厚的专业书,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你大学读的建筑系?” 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 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到可以聊往事的地步。

他倒没觉得突兀,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嗯,你呢?美术学院的油画系?”

“你怎么知道?” 我有些惊讶。

“见过你画展的署名。” 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仲希然,挺好听的名字。”

我的脸颊忽然有些发烫,慌忙转头看向窗外。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细碎的雪粒打在车窗上,很快融化成蜿蜒的水痕。街对面的咖啡馆还亮着暖黄的灯,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情侣,正头挨着头分享一块蛋糕 —— 那是我和周明宇以前常去的地方,他总嫌那里的提拉米苏太甜,却每次都记得给我点一份。

“周明宇以前总说我太独立。” 不知怎的,这句话突然从嘴里溜了出来,我懊恼地咬住下唇,却听见他轻声接话:“独立是好事。”

“他不喜欢。” 我自嘲地笑了笑,“他说女人就该小鸟依人,像你这样的……” 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我差点说出 “像你这样的大概也喜欢温顺的”。

祁斯年却像是听懂了弦外之音,转动旋钮调低了音量。“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同。” 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认真,“有人喜欢菟丝花,就有人欣赏木棉。”

我愣住了,想起舒婷的《致橡树》——“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这句话周明宇从未读懂过,他总说我把诗里的句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