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几辆无辜的轿车如同孩童手中脆弱的玩具车,被撞得翻滚、飞起、在空中扭曲变形,再狠狠地砸向地面或路边的护栏!

其中一辆被撞得几乎对折、翻滚着砸向路边绿化带、然后被汹涌而出的汽油引燃的、如同巨大火炬般瞬间吞噬包裹的黑色汽车……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冻结!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连指尖都麻木了!

那辆车的轮廓,那独一无二的、象征着主人身份和权势的流线型线条,即使被烈焰包裹,即使扭曲变形……

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顾承骁的迈巴赫!

7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那团吞噬一切的烈焰上。

紧接着,又被猛地切换到慢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残忍。

周围的一切声音——人群的尖叫、哭喊、刺耳的汽车警报、远处隐约传来的消防车警笛、以及那如同恶魔咆哮般的火焰燃烧声——都瞬间被拉远、模糊、扭曲,变成了背景里毫无意义的、令人烦躁的嗡鸣。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片刺目的红与黑,只剩下那辆在火海中呻吟的、属于顾承骁的钢铁坟墓。

“哐当——!”

手里沉甸甸的画框,从麻木僵硬、失去所有知觉的手指间滑脱,重重砸落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上。

精心包装的缎带散开,如同断裂的琴弦。

精美的画框应声碎裂,发出刺耳尖锐的悲鸣,像是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献上的挽歌。

画布的一角被撕裂,那抹浓烈到绝望的、象征着苏晴的红玫瑰,狰狞地暴露在充满汽油味、焦糊味和死亡气息的空气里,讽刺地怒放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屈辱、怨恨、不甘、麻木,在目睹那辆熟悉的车被地狱之火吞噬的瞬间,被一种更原始、更汹涌、足以摧毁一切理智和伪装的、名为“恐惧”的巨兽彻底碾碎、吞噬!

“顾承骁——!!!”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从灵魂最深处被硬生生撕裂掏出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我撕裂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带着泣血的绝望和灭顶的恐慌!

这声音甚至不像我自己的,尖锐得刺破了自己的耳膜!

身体比濒临崩溃的意识反应得更快!

像一具被本能和绝望驱动的提线木偶,我朝着那片烈焰翻腾、浓烟蔽日、如同地狱张开饕餮巨口的人间炼狱,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高跟鞋崴了脚,我直接甩掉;包掉了,也浑然不觉。

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他不能死!他不能就这样死掉!

8

热浪!

足以将人皮肉瞬间烤焦融化的灼热气浪,如同实质的、滚烫的火焰墙壁,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狠狠拍打在我的脸上、身上!

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如同被千万根烧红钢针同时扎刺的剧痛!

浓烟滚滚,带着刺鼻的汽油味、橡胶燃烧的恶臭和……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焦糊的诡异气味,呛得我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横流,肺部如同被塞进燃烧的炭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