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我成了全京城最惹不得的团宠,也被那位杀伐决断的摄政王,囚在心尖上,宠得无法无天。
1·穿成“花炮灰”
二月十二,花朝节。
卯时未至,东厢的雕花长窗已透出一线鱼肚白,薄雾像轻纱笼在顾府后花园。顾晚舟伏在黄梨木书案上,睫毛微颤,指间还攥着一支紫毫。狼毫笔尖凝着半干未干的墨,在澄心笺上洇出一朵小小的乌云,遮住了“春日宴”三字最后一捺。
她睁眼,先闻到一缕冷香。那香极清极冷,像雪里折枝的梨花,带着潮润的寒意,顺着鼻腔一路滑到心口,激得她打了个哆嗦。案角一盏琉璃灯芯“啪”地爆了个灯花,烛影摇晃,映出她腕上一点殷红——守宫砂,圆如红豆,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这不是我的身体。”
顾晚舟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一下,擂鼓似的。她抬手,指尖苍白,指节纤小,尾指指甲盖上有一点浅浅的月牙痕。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常年握笔做实验,指腹有茧,而这双手嫩如初笋,分明是闺阁少女才有的。
再低头,身上一件胭脂色薄罗襦裙,绣折枝海棠,腰间压一本蓝皮旧书。她抽出来,《京华志·卷七》五个隶字遒劲如剑,翻开来却是密密麻麻小楷:
“顾氏晚舟,年十六,卒于元夕。”
那一行字像一根细针,扎进瞳孔深处。
昨夜,她还在公寓里吐槽这本狗血权谋文《京华策》。书中与她同名的炮灰庶女,因被嫡姐陷害,元宵夜落水,捞上来时浑身僵直,草草葬了。作者为了突出女主的善良,还特意写女主在她灵前掉了两滴泪,随后转身与男主共赏烟火。
如今,她成了那两滴泪的背景板。
屋中陈设古雅,一色紫檀家具,博古架上堆着碎瓷、旧玉、几本残卷。铜镜里映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樱唇黛眉,眼尾一颗朱砂痣,怯生生的,像刚抽芽的蔷薇。顾晚舟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冷得发疼。
“姑娘醒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青比甲的小丫鬟探头,十二三岁,圆脸杏眼,“今儿花朝,夫人吩咐早些去正院请安,再晚恐耽搁了。”
顾晚舟指尖一紧,把《京华志》塞回枕下,起身时裙摆簌簌作响。她需要信息,需要知道自己如今走到哪一步。
“什么时辰了?”她问,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小丫鬟名唤杏月,忙答:“回姑娘,卯正二刻。外头刚敲了云板。”
元夕在三天后。也就是说,她离“死期”还有六十个时辰。
顾晚舟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早春的风携着碎雪扑进来,吹得她眯起眼。远处重檐歇山顶的摘星楼,在雾里若隐若现。那里是萧凛遇刺、白猫走失的地方,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生机。
“给我打盆水来,再取件厚点的披风。”她声音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稳。
杏月愣了愣。自家姑娘一向胆小,说话像蚊子哼哼,何曾这样镇定?但她还是应声去了。
屋里只剩顾晚舟一人。她回到案前,铺开一张新纸,提笔蘸墨,在“春日宴”旁写下三个小字:活、下、去。墨迹浓得发亮,像是要烧穿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