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泡面日劫
第一天，程默站在超市的泡面货架前，手指在红烧牛肉和老坛酸菜之间来回游移。最终他拿了五包最便宜的袋装泡面，合计七块五毛钱。收银台前，他掏出手机看了眼银行卡余额：237.64元。距离发薪日还有整整七天。
"房租涨了四百，我妈的手术费还差三千..."程默在心里默算着，把泡面塞进公文包。走出超市时，初春的风裹挟着细雨打在他脸上，他缩了缩脖子，把单薄的夹克领子竖起来。
回到十平米的出租屋，程默熟练地烧水、拆包装。热气腾腾的泡面在碗里舒展开来，他深吸一口气，久违的食欲被勾起。第一口下肚，味精和香精混合的味道在舌尖绽放，竟让他有种满足感。
"就当是大学时代的重温。"程默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顺手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第一天，红烧牛肉面，花费1.5元，身体无异常。"
第二天早晨，程默是被胃部隐约的不适感唤醒的。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闹钟——7:15，距离上班还有四十五分钟。洗漱时，他注意到镜中的自己眼下挂着淡淡的青色。
公司茶水间，程默避开同事的目光，悄悄冲泡第二包泡面。林小满端着星巴克咖啡走进来时，他正低头猛吃。
"早餐就吃这个？"林小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程默抬头，对上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作为公司新来的平面设计师，林小满总是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与程默这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文案形成鲜明对比。
"嗯，方便。"程默含糊地回答，迅速把最后几口面塞进嘴里。
中午休息时间，同事们三三两两外出用餐，程默借口赶方案留在办公室。等人都走光后，他从抽屉里拿出早上多泡的一包面，已经凉了，面条泡得发胀。吃到一半，他突然觉得反胃，冲到洗手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第三天，程默的食欲明显下降。同样的味道开始让他感到厌倦。午休时，他强迫自己吃完半碗就再也咽不下去。下午三点，他的胃开始抗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会议室里，主管正在讲解新项目，程默的注意力却全在腹部的绞痛上。
"程默，你对这个方案有什么想法？"主管突然点名。
"我...呃..."程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些互动元素..."
会议结束后，林小满在走廊拦住他："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程默摇摇头："可能有点着凉。"
第四天早晨，程默在镜子前发现自己的脸似乎瘦了一圈。刷牙时牙龈出血，吐出的牙膏泡沫里混着淡红色。他盯着洗手池看了几秒，用冷水洗了把脸。
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程默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在泡面区拿了两包。结账时，收银员多看了他一眼："先生，您这几天都来买泡面呢。"
程默勉强笑了笑："加班方便。"
中午，林小满把一份外卖推到他面前："我点多了，帮忙解决一下？"
程默看着饭盒里的青菜和鸡肉，喉咙发紧。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身体已经先一步接过筷子。第一口米饭入口的瞬间，他差点哭出来。
"谢谢。"他低着头说，不敢看林小满的眼睛。
第五天，程默的胃痛加剧了。他蜷缩在床上，额头抵着膝盖，等待止痛药起效。手机屏幕亮起，是房东的短信："小程，下季度房租记得提前转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