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着他看到B超单时惊喜的表情，或许他会抱住我，会为他之前的言行道歉。
我甚至连台词都想好了。
门开了。
高铭带着一阵风回到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红光。
他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力气大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老婆！我成功了！我升职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公司的部门总监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转圈，我被他晃得头晕眼花，那句“我怀孕了”被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把我放下，捧着我的脸，激动地说：“你知道吗？这次升职，最关键的助力就是扬哥！他在大老板面前替我说了好多好话！这个人情，欠得太大了！”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
张扬。
又是张扬。
那个试图侵犯我的男人，成了我丈夫的“大恩人”。
这真是的。高铭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他拉着我坐到餐桌前，兴高采烈地宣布他的决定。
“我已经决定了，下周六，就在我们家，设宴！请扬哥和公司几个高层都过来，我要隆重地感谢他！”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补充道，那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
“到时候，你这个总监夫人，必须给我表现得体一点，打扮得漂亮点。”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还有，彻底忘掉之前那点‘不愉快’。别再给我摆着一张臭脸，听到没有？”
我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攥着那张B超单。
纸张的边缘，被我的指甲抠得卷了起来。
我腹中这个被我视为救赎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被父亲知道它的存在，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它的第一个任务——成为我向那个施暴者献媚讨好时，必须摆出的笑脸面具。
它不是希望的象征。
它是一个耻辱的枷锁。
我看着高铭那张意气风发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动了杀意。
4
庆功宴那天，我表现得一如既往。
温顺，贤惠，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一个精致的人偶。
我为每一位客人倒上顶级的红酒，在高铭和他们高谈阔论时，适时地递上热毛巾。
张扬坐在主客的位置上，志得意满。
他看向我时，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胜利者的炫耀。
他大概觉得，我已经彻底屈服了。
高铭更是春风得意，他端起酒杯，站起身，准备发表他那段精心准备的升职感言。
“各位领导，各位兄弟！今天，我高铭能有这个成绩，全靠大家的提携，尤其要感谢我身边这位，我一辈子的好兄弟，扬哥！”
全场的气氛被推向最高潮，掌声和奉承声此起彼伏。
我走到客厅的电视墙边，平静地打开了投影仪，用早就准备好的数据线，连接上了我的手机。
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播放什么助兴的影片。
高铭还笑着对我说：
“老婆，有心了啊。”
投影幕布亮起，出现的不是画面，而是一个音频播放的界面。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通话录音。
那是高铭的声音，带着几分酒后的张扬和得意，是他升职后打给某个朋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