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真要去找那个抛弃你的男人?"
我放下手中泛黄的情书,看着围在身边的儿女。
"我没被抛弃,是我主动分的手。"
50年了,我林秋月第一次承认,那年赌气分手,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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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我在旧木箱最底层找到了那封信。
泛黄的信纸,熟悉的字迹,还有一朵压扁的野菊花。
"小月,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看到这行字的瞬间,我的手开始发抖。
那是1974年,我22岁,他24岁。我们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相识相恋,却因为一场误会而分手。
"妈,你哭什么?"女儿林雨关切地问。
我擦掉眼泪,"没什么,想起你爷爷了。"
其实我想起的是程建国。那个高大憨厚的山东小伙,那个会在雪夜里为我生火取暖的男人。
当晚,我失眠了。
床头的老照片里,已故的丈夫对我温和地笑着。我们的婚姻平静幸福,但我从未忘记过程建国。
翻来覆去到天亮,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找他。
"你疯了吗?"儿子林浩差点把咖啡喷出来,"妈,你67岁了!"
"正因为67岁,我才更要抓紧时间。"我平静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但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女儿林雨放下手机,"妈,就算要找,50年了,他说不定早就..."
"早就死了?"我接过她的话,"那我更要去他坟前说声对不起。"
餐厅陷入沉默。
最先开口的是林浩,"妈,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我摇头,"只知道是山东人,叫程建国。"
"这么点信息,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林雨皱眉。
"我有其他线索。"我拿出那封信,"他说他们村有个老槐树,村名叫槐花村。当年他总提起家里的槐花蜜特别甜。"
林浩拿过信看了看,"妈,全国叫槐花村的地方少说也有几十个。"
"那就一个个找。"
我的坚决让他们都愣住了。
向来温和的我,第一次如此执拗。
林雨咬了咬唇,"妈,你确定吗?万一他已经成家了..."
"我知道。"我淡淡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当年是我太冲动了。"
那天下午,我把整件事的经过都告诉了他们。
1974年春天,我和程建国在兵团谈恋爱。他憨厚老实,我活泼开朗,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相互温暖着。
可是后来,队长的儿子看上了我。队长暗示程建国调到别的连队,程建国拒绝了。然后队长就说我品行不端,和多个男知青关系暧昧。
我气疯了,觉得是程建国没能保护好我,一怒之下提出分手。
程建国眼里含着泪,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调走了。
三个月后,我得知真相——是队长的儿子造的谣。但那时候,程建国早已不知所踪。
"妈,所以你是因为冲动而后悔了?"林浩问。
我点头,"年轻时太要强,拉不下脸去找他。后来遇到你们爸爸,就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那为什么现在要去找他?"林雨不解。
我看着窗外的夕阳,"因为人老了,就想把心里的话说完。"
当天晚上,我意外地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林浩打来的:"妈,我帮你查了,山东有八个槐花村,我明天请假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