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跨越青春期的“保密协议” 。我锁在抽屉里的日记本摊开在客厅茶几上,母亲尖锐的质问刺破空气:“心思不正!考成这样还有脸画这些鬼东西?”

那一刻,我像被剥光展烂的小丑,所有隐秘的褶皱都被粗暴地翻检出来。 摔门而出的巨响,是我青春期尊严轰然坍塌的丧钟。 直到父母递来一份“亲子保密协议”,我颤抖着写下第一条:“漫画创作时间神圣不可侵犯。”

原来撕碎的信任,也能被尊重一针针缝合。 日记本像一具被解剖的尸体,摊在客厅冰冷的玻璃茶几上。旁边,散落着我那些视若珍宝的漫画草稿——被翻动过,皱巴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羞耻感,仿佛我所有的隐秘角落都被粗暴地曝光在无影灯下。母亲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刺向我:“心思不正!考成这鬼样子,还有脸画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每一个字都带着审判的重量。

父亲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眉头拧成一个沉重的结,嘴唇抿得死紧,没有反驳,沉默本身已是另一种利刃。那鲜红的、刺眼的“73分”试卷,就压在日记本旁边,像一份无可辩驳的罪证。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屈辱和暴怒的岩浆瞬间冲上我的头顶,烧灼着每一根神经。我甚至能听到太阳穴里血液奔腾的轰鸣。 “谁让你们翻我东西的?!”我的声音尖利得自己都觉得陌生,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那是我的日记!我的画!你们凭什么?!” 我猛地冲过去,一把抓起那些承载了我无数个夜晚幻想与孤独的草稿纸。

纸张撕裂的声音清脆又绝望。碎片在我手中簌簌落下,像一场仓促的葬礼。 母亲的脸瞬间涨红,怒意更盛:“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妈!就凭你考这点分数还有脸藏着掖着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心思都歪到哪儿去了?难怪成绩一塌糊涂!我告诉你李明,下次再让我看见这些……”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巨大的轰鸣盖过了一切。

眼前只有母亲翕动的嘴唇和父亲沉默的侧影。一股力量在身体里炸开,我猛地转身,冲向家门。沉重的防盗门在我身后被用尽全身力气摔上。 “砰——!!!” 那一声巨响,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瞬间惨白地亮起。我站在冰冷的灯光下,背后是紧闭的、仿佛将我彻底放逐的家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眼泪终于冲破了堤坝,滚烫地涌出来,又被我狠狠用手背擦掉。屈辱、愤怒,还有一种被彻底扒光、无处遁形的冰冷,紧紧攫住了我。这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门内的父母,门外的我,中间横亘着一条骤然加深、名叫“青春期”的裂谷。 那扇摔上的门,成了横亘在我和父母之间一道冰冷厚重的城墙。家里的空气凝固了,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小心翼翼的试探。我把自己彻底关进了房间,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母亲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外,父亲带着犹豫的、象征性的敲门声——都会让我瞬间紧绷,用更深的沉默或者一句硬邦邦的“别管我”堵回去。餐桌成了战场,咀嚼食物的声音都显得刺耳而尴尬。碗筷碰撞的脆响里,流淌着欲言又止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