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规则觉醒
林深踹开 405 号房门时，靴底与地板碰撞的闷响里，混进了手机坠地的脆响。他下意识回头，看见屏保上那张合照正贴着墙角 —— 照片里十五岁的自己勾着哥哥林墨的脖子，两人鼻尖抵着鼻尖笑，背景是老家院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此刻，相框边缘磕在墙根的混凝土突起上，蛛网般的裂纹从右下角蔓延开，像有无数条细蛇正啃噬着哥哥的半张脸。
还没等他弯腰去捡，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血红色的宋体字像刚凝固的血浆，蛮横地覆盖了照片里的阳光：【规则 1：19:00 后不可照镜，镜像喜趁暗替换】。
客厅墙上的挂钟突然 “咔嗒” 一声，滞涩得像生锈的关节被生生掰开。林深抬眼望去，积灰的表盘上，分针正死死卡在 59 分的刻度，金属指针边缘泛着青黑的锈迹，仿佛有根无形的头发缠在齿轮里，让那最后一秒永远悬在半空。空气里飘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 和三年前哥哥车祸后，医院走廊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操。” 他低骂一声，摸向裤袋里的青铜打火机。冰凉的金属壳在掌心硌出熟悉的弧度，这是哥哥送他的十八岁礼物，壳子背面用刻刀歪歪扭扭凿着个 “深” 字，笔画边缘还留着当年哥哥没磨平的毛刺。拇指擦过火石的瞬间，橙红色火苗 “噌” 地窜起，照亮了对面墙根立着的穿衣镜。
镜面上蒙着层薄灰，却清晰地映出个模糊的影子。
林深的呼吸猛地顿住。
镜中人的左眉光滑一片。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摸向自己的眉骨，指腹碾过那道月牙形的疤痕 —— 十二岁那年爬老槐树掏鸟窝，脚下一滑摔在青石台上，血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住了半只眼睛。他记得哥哥当时背着他往卫生院跑，白衬衫后襟被冷汗浸得透湿，领口沾着他的血，像开了朵腥红的花。跑过第三条街时，哥哥突然绊了一跤，两人滚在泥地里，他听见哥哥喘着气骂 “操，比老子打球摔得还狠”。
可镜里的 “他” 正对着他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有些诡异。右手指尖在镜面上慢慢划动，留下淡绿色的痕迹，像某种苔藓在玻璃上蔓延。
“哥？” 林深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疼。
镜中人没应声，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林深下意识抬了左手 —— 哥哥是天生的左撇子，吃饭时拿筷子的左手总撞得他手肘发麻，写字时作业本永远斜着放，就连三年前车祸后左手神经受损，他还是固执地用左手拧瓶盖，哪怕每次都要费半天劲。
地板突然发出 “吱呀” 声，像有人穿着湿透的胶鞋在上面拖行，水渍顺着门缝渗进来，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林深后退时踢到个硬纸箱，是哥哥常用的那个行李箱，深蓝色的外壳上贴着张泛黄的机场标签，密码锁的数字轮停在 “0618”—— 他比哥哥小六岁零十八天，小时候总爱扒着哥哥的肩膀喊 “等我十八岁，就跟你一样高”。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个红色倒计时：10:00。镜中 “哥哥” 弯腰捡起他的手机，屏幕的裂纹里渗出淡绿色的液体，滴在镜中地板上，晕开个倒置的 “墨” 字 —— 那是哥哥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