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叫林晚星。森林的林,夜晚的晚,星星的星。你……是谢云归?”她记得他刚才自报家门时说的名字。
“是。”谢云归简短地应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靛蓝色的短衫上,布料粗糙,样式古怪,领口开得实在……不合礼制。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摇曳的烛火上。
“谢家……听起来很厉害?”
“诗礼传家,簪缨世族。”他的回答带着世家子弟刻在骨子里的矜持,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藏书楼乃家族重地,擅入者……按家规,杖责三十,逐出府邸。”
林晚星猛地吸了口冷气,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就是拆了包薯片!”她急切地辩解,眼神里又浮上惊慌,“那……那你们家……现在谁最大?皇帝?还是……你爹?”
“家父乃谢氏宗主。”谢云归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此间事,绝不可为外人所知,尤其是我父亲。”他想起父亲那张端肃冷硬、不容丝毫逾矩的脸,心头沉甸甸的。若父亲知晓藏书楼里藏了个来历不明、衣着暴露的“妖女”,后果不堪设想。
林晚星用力点头,小脸上写满了“我懂我懂”:“明白!穿越守则第一条:苟住!不能暴露!尤其不能暴露给看起来就很凶的大BOSS!”她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那个……谢谢你啊,没把我当妖怪烧了。”
谢云归没接话。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硬。沉默了片刻,他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审慎的探究:“你……来时,可曾感觉到什么异常?比如……特别的声响?光影?或是……触碰到何物?”
“异常?”林晚星努力回忆,眉头皱得紧紧的,“就……咔嚓一声啊!薯片袋子撕开的声音!然后……眼前一花,屁股一凉,就坐你桌子上了……”她猛地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指向书案,“对了!就是那个!你刚才拿着的那根白白的簪子!我掉下来的时候,好像……好像有什么光闪了一下?很淡很淡的,就在那簪子附近!”
谢云归的目光倏地投向书案上的白玉簪。烛光下,簪体温润,那道细微的裂痕似乎……并无变化?他心念电转。是了,就在他念出“与子同归”四字,此女凭空出现。而“与子同归”……他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这支簪,是母亲生前最珍爱之物,据说是外祖家传下的古物,母亲临终前交予他保管,嘱他务必修复完好……难道,这簪中真藏有他所不知的玄机?
“那簪……”他刚开口,林晚星的肚子却极其响亮地“咕噜——”了一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藏书楼里格外清晰。
林晚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窘迫地捂住了肚子。她这才想起,自己穿越前刚拆开薯片,一片都还没来得及吃完。
谢云归微微一怔,随即起身,走到靠墙的一个矮柜旁,打开柜门,取出一个油纸包和一个青瓷水罐。他走回来,将油纸包和水罐轻轻放在林晚星面前的蒲团旁。
“粗粝点心,清水。”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将就用些。”
油纸包里是几块看起来有些干硬的枣泥糕。林晚星犹豫了一下,道了声谢,拿起一块小心地咬了一口。糕体确实粗糙,枣泥的甜味也带着一种古朴的厚重感,远不如现代糕点细腻,但胜在顶饿。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偷偷抬眼打量几步之外重新坐下的谢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