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慈爱，随即又看向如懿，语气沉了些：“姐姐，你听说了吗？皇上打算下个月册立娴贵妃为后了。”
如懿翻棋谱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哦？有旨意了吗？”
“还没，不过是养心殿的小太监私下里说的，说皇上已经让礼部开始准备礼仪了。”海兰的声音里带着愤愤不平，“那高晞月凭什么？论出身，她不如你；论品行，她心胸狭隘，这些年在宫里仗着皇上的宠爱，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若不是看在她父亲高斌是朝中重臣，皇上怎会对她这般容忍？”
如懿合上书，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后宫之事，本就由皇上说了算。谁做皇后，又有什么分别呢？”
“怎么没分别？”海兰急道，“她若成了皇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姐姐你！当年在潜邸，她就处处针对你，如今成了六宫之主，还不知道要怎么刁难你呢！”
如懿沉默了。海兰说的，她都懂。高晞月心胸狭隘，又极好面子，若是真成了皇后，必定容不下她这个曾经与她平起平坐，甚至更得皇上旧情的娴妃。
“妹妹，”如懿缓缓开口，“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皇上有皇上的考量，我们做臣妾的，只能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海兰咬着唇，“姐姐，你就是太退让了！当年富察皇后在时，你处处忍让，如今高晞月要上位，你还要忍吗？你就不怕……”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如懿一个眼神制止了。有些话，不能说出口，说了，便是祸。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是高晞月身边的掌事太监周宁海。
“周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惢心迎了上去，语气不卑不亢。
周宁海脸上堆着假笑，皮笑肉不笑地说：“咱家是奉贵妃娘娘的命，来看看娴妃娘娘。贵妃娘娘说，听闻娴妃娘娘病了，心里不安，特意让小厨房炖了燕窝，送来给娘娘补补身子。”
他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一个食盒，递了过来。
如懿看了那食盒一眼，淡淡道：“替本宫谢过贵妃娘娘。惢心，收下吧。”
惢心接过食盒，周宁海又道：“贵妃娘娘还说，如今六宫事务繁忙，她一个人有些应付不过来，想请娴妃娘娘病好之后，多分担些。毕竟，娘娘是潜邸老人，经验丰富。”
这话听着是抬举，实则是试探，也是敲打。如懿心里清楚，高晞月这是在向她示威，告诉她，即便她还病着，这六宫的事也已经由她说了算。
“有劳贵妃娘娘挂心。”如懿语气平静，“等臣妾病好了，自当尽力协助贵妃娘娘。”
周宁海满意地笑了：“那咱家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先回禀贵妃娘娘去。”
他走后，海兰气得发抖：“这高晞月也太嚣张了！还没正式册立呢，就敢这么颐指气使！”
如懿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燕窝，看着炖得十分精致。她用银簪子试了试，没有变色。
“她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我们何必与她计较。”如懿将燕窝推到一边，“这东西，赏给底下人吧。”
海兰知道她的意思，高晞月送来的东西，谁敢轻易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