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在这里。」他握着我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挤出水。
观众们在直播弹幕里疯狂刷着「神仙爱情」、「心疼周影帝」。
可只要导演一喊「卡」，他会立刻甩开我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他会走到窗边，点上一支烟，用我能听到的音量，跟助理抱怨：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对着这么个疯子演戏，真是倒胃口。」
他的助理会谄媚地附和：「周哥您辛苦了，都怪她，非要搞这么一出，害得大家都要跟着加班。」
我闭上眼，将那些刻薄的话语隔绝在外。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像个提线木偶，被他们摆布到这个荒诞剧本的最后一秒。
直到那天下午，一个年轻的场务端着水杯走了进来。
她叫小林，是剧组里最不起眼的存在。
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做着搬道具、送茶水的杂活。
她把水杯放到我的床头柜上，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周晏和导演那边，飞快地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攥紧。
那是一枚U盘。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剧本。」
她飞快地凑到我耳边，用气音说道。
「系统有漏洞，你可以利用它。」
说完，她直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低着头匆匆离开了病房。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手心里那枚小小的U盘，像一团火，灼烧着我的皮肤，也点燃了我死寂的心。
这是我被强制「复活」后，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对待。
夜里，我假装熟睡，等「看护」我的护工打起了瞌睡，悄悄地将U盘插进了床头那台作为道具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亮起，跳出的不是熟悉的操作系统，而是一串串飞速滚动的绿色代码。
在代码的尽头，一个简单的窗口弹了出来。
「后台观众实时情绪反馈系统」。
窗口里，一条红色的曲线正在不断起伏，旁边标注着「愉悦」、「愤怒」、「悲伤」、「期待」等情绪指数。
我明白了。
这就是我的武器。
3.
第二天，周晏又来了。
他照例坐在我床边，开始他深情款款的表演。
「你忘了吗？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爱琴海的。」
他拿起一本旅游杂志，指着上面的图片。
「你看，这里的海水多蓝，和你的眼睛一样。」
按照剧本，我应该露出迷茫又向往的神情。
但我没有。
我看着他，忽然开口问道：「周晏，你爱我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堪称完美的宠溺笑容：「傻瓜，当然爱。」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病房里炸开。
周晏的笑容僵在脸上。
监视器后面，导演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对讲机咆哮：「怎么回事？谁改的台词！让她闭嘴！」
我没有理会耳机里传来的导演的怒吼，继续看着周晏，一字一句地问：
「你说爱我，为什么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账单上是你经纪人的名字？」
「你说爱我，为什么你送我的那条号称全球唯一的项链，我前天在女二号的脖子上看到了同款？」
「你说爱我，为什么你每次说『我爱你』的时候，眼睛看的都不是我，而是斜上方那个红色的镜头提示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