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色沉沉,霓虹在湿漉漉的街面上晕开一层冷光。

人群的脚步匆忙而疏离,像是各自奔赴一场无法回头的命运。

风穿过高楼的缝隙,带来远处的汽笛声和模糊不清的低语。

一切看似寻常,却暗流涌动,像是下一秒,就会有人被推入深渊。

1

婚宴结束的时候,酒店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伴郎帮我提着裙摆走到车边。

伴娘在后面喊:“意晚,你慢点,小心踩到。”

我点了一下头,把手里的房卡塞进手包。

酒店的旋转门转得很慢,里面是暖气味和地毯味。

前台小姐笑着说:“新婚快乐。”

我嗯了一声,跟着伴郎伴娘走进电梯。

伴郎伸手按了楼层,说:“到了就早点休息。”

伴娘说:“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我说:“好。”

电梯门合上,楼层数字一格一格地跳。

叮的一声,门开了。

走廊的灯有点发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

前面传来一声脆响,像是鞋跟断了。

我抬头,看见顾南珩扶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慢慢走过来。

她的头发很长,眼影很重,脚尖歪着。

顾南珩低下腰,把她直接抱了起来。

我停在走廊另一端,看着他的左手。

婚戒还在,金色的。

他们走到套房门口,顾南珩用肩膀顶了一下门锁。

卡的一声,门开了。

门关上的时候,走廊里只剩空调的风声。

我转身,回到电梯前。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

到了一楼,大堂有客人推着行李进来,轮子在地面拖出一条细长的声线。

我从他们旁边走过去,没有回头。

第二天早上,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

我接起来,是公司秘书:“顾家法务发了解除合作函,说是信任危机,董事会十点开会。”

我说:“知道了。”

会议室的冷气很足,沈父坐在长桌尽头,桌上放着那份合同。

他刚翻到第二页,手就抖了一下。

有人喊:“董事长!”

我冲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瘫在椅子上。

救护车的警报声很快从远处逼近。

急诊室外,医生递来病危通知书:“家属签一下,病人需要长期住院。”

我接过笔,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公司两个董事在走廊口拦住我。

其中一个皱着眉问:“是不是你私下和谁见面了?顾家才会这样?”

我说:“没有。”

另一个摇头:“你先别进公司了,项目组的事我们会安排别人接。”

晚上,医院的走廊亮着冷白的灯。

我蹲下来,把婚纱塞进塑料袋里,袋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束白玫瑰只剩下半截绿茎,我顺手扔进纸箱。

那张没用过的婚房房卡,我放在最上面。

纸箱封好,放在墙边。

广播里在念隔壁病房的探视时间。

我抱起纸箱,站起来。

缴费窗口的人伸出手接过我的银行卡。

打印机吐出热乎的收据,我用手抚了一下。

另一只手里,手机屏幕停在一张飞往洛杉矶的机票订单。

旁边夹着一张产检预约单。

2

出院那天,天灰蒙蒙的。

医院门口的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