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说:“殡仪馆。”

殡仪馆的门口摆着几盆塑料花,灰尘落在花瓣上。

前台是个戴老花镜的女人,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是来取骨灰还是续费?”

我说:“续费,顺便查一下寄存时间。”

她翻出一本厚账本:“欠费两年,去世时间五年前三月二十六。”

交完钱,我拿着收据出了门。

律师事务所在三楼,电梯门关得很慢。

律师姓周,他把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这是你父亲留下的遗物。”

我打开袋子,里面是几份合同复印件、一叠打印的邮件、几页银行流水,还有一张手写的备忘纸。

周律师说:“清单在这里,你核对一下。”

我点了点头,把袋子重新封好。

傍晚,我带着孩子去一家廉价旅馆。

前台小伙子说:“一晚一百,押金三百。”

我掏出现金放到台面上。

房间的墙皮有几块脱落,窗帘褪色,洗手间的灯有点闪。

第二天早上,我带沈时安去附近的社区临时学校。

校长姓刘,戴着眼镜:“要填个登记表,孩子的户口在哪儿?”

我说:“暂时没有。”

他停了一下,递给我一支笔:“那先填住址。”

中午,我约了沈家的旧同事在一家小面馆见面。

他搅着碗里的面说:“当年解约那会儿,顾家那边开了个临时会议,名单我还记得。”

我拿出笔记下名字。

下午,我在复印店把遗物里的文件全扫了一遍。

屏幕上的搜索结果一行行跳出来,“林芷若”这个名字出现了七次,其中两次和一笔大额转账放在同一行。

我把文件收好,走去附近的一家公关公司。

前台问:“找谁?”

我说:“帮我把这个送到顾氏集团前台,收件人就写顾南珩。”

她接过名片和信封,在收件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傍晚,我去了沈家旧宅。

铁门上挂着法院的查封公告,公告上写着案件号和执行法院。

我用手机拍了下来。

晚上,我联系了一个活动策划方。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酒会门票一千,现金交易。”

我说:“明天取票。”

衣柜门被我推开,黑色礼服挂在最里面。

我把它取下来,搭在床上,旁边放着那一沓文件的复印件。

明天,我要去酒会。

4

天刚擦黑,我到了国际会展中心。

门口站着两名保安。

其中一个伸手:“二维码。”

我把手机递过去。

扫描器滴的一声亮绿灯。

他看了一眼腕表:“入场时间,十八点二十二分。”

宴会厅在二楼。

推门进去,水晶灯把整个天花板照得像白昼。

桌上摆着高脚杯,香槟瓶的金箔在灯下闪。

墙边的展板上印着参与企业的名字。

主持人在台上试音:“各位嘉宾,欢迎来到本年度商界酒会。”

我走到香槟台旁,拿了一杯。

隔着人群,我看到顾南珩。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的扣子反着光。

他正和几位企业家握手,嘴角带着礼貌的弧度。

他的视线突然停在我身上。

停了三秒,他走过来。

“你来做什么?”顾南珩的声音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