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们班的大合唱时，我机械地张合着嘴，声音淹没在集体的洪流里。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扫过台下——许墨坐在一中学生代表席，金丝眼镜反射着舞台的光，看不清神情。他旁边坐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老师，正低声与他交谈。
冗长的表演终于结束。我借口透气，从侧门溜出闷热的礼堂。
初夏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额角的薄汗。我沿着礼堂后墙幽暗的小路，只想找个清净角落喘口气。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女高音吗？”娇嗲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讶，像淬了毒似的。 苏媛不知从哪里闪身出来，拦在小路中央。她已换下舞裙，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装，双臂环抱，嘴角噙着讥诮的笑。
“怎么？合唱团的白月光，也嫌里面太吵，出来透透风？”她一步步逼近，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还是说……看见沉舟给我鼓掌，心里不舒服了？”
我停下脚步，冷冷看着她：“让开。”
“装什么清高？”她嗤笑一声，突然伸手，指尖带着凉意划过我的脸颊，“沈念，我警告过你，离沉舟远点。可你呢？一边装模作样不理他，一边又去勾搭那个许墨……怎么，以为换个目标就能刺激沉舟了？”
我拍开她的手：“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苏媛的声音陡然尖利，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这张故作清纯的脸，我就恶心！沉舟是我的！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只会是！你算什么东西？”
她猛地伸手，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倒去，手肘重重磕在冰冷的墙壁上，钻心的疼瞬间袭来。白裙的袖子“刺啦”一声，被粗糙的水泥墙撕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哎呀！”苏媛夸张地捂住嘴，声音却透着恶毒的得意，“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这裙子租来的吧？弄坏了可要赔钱哦。”
我扶着火辣辣的手肘，强忍着疼痛站直身体。愤怒在胸腔里冲撞，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悲哀。前世被推下楼梯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重新苏醒。
“苏媛，”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神变得更加怨毒：“你说什么？”
“我说，”我清晰地重复，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格外清晰，“你只会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像阴沟里的老鼠。”
“你！”苏媛气得脸色发白，扬起手就要扇过来！
“住手！”
一声低沉的怒喝，带着压抑的火焰，猛然在路口响起！
顾沉舟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大步跨出。他脸色铁青，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先是狠狠剐过苏媛扬起的手，然后猛地钉在我狼狈的身影上——撕裂的袖口，蹭着墙灰的手臂，还有我因疼痛和愤怒而微微发白的脸。
那一瞬间，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复杂得惊人：有震惊，有愤怒，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痛楚？
苏媛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瞬间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沉舟！她……她骂我！还故意弄坏我的心情……”
顾沉舟却像没听见她的话。他死死盯着我手臂上那道刺目的擦伤和渗出的血丝，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