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真的要在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身上，下一个巨大的赌注吗？
02
第二天，顾衍准时出现在知青点门口。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白衬衫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更显得他肩宽腰窄，气质卓然。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是两罐麦乳精和一包红糖。在这个年代，这可是顶级的重礼。
我的室友们挤在窗户边，眼睛都看直了。
“林晚，你可真有福气！顾团长啊！多少姑娘想嫁都嫁不上呢！”
“就是就是，你还犹豫什么？这不比嫁给王铁柱那个傻子强一万倍？”
我没理会她们的叽叽喳喳，心里却是一团乱麻。昨晚我想了一夜，嫁给顾衍，确实是眼下唯一的出路。可这就像一场豪赌，赌注是我的一辈子。
顾衍将东西放在桌上，目光沉静地看着我：“考虑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顾团长，我……”
“叫我顾衍。”他打断我，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顾衍。”我有些不自在地改了口，“我想问清楚，这桩婚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没必要为了我，得罪村长一家。”
顾衍拉开一张凳子坐下，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却自有一股压迫感。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抬眼看我。
“第一，我年纪到了，部队里一直在催。第二，我这次休假回来，一个主要任务就是解决个人问题。第三……”他放下搪瓷杯，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我看你顺眼。”
这理由，简单粗暴得让我无法反驳。
“可我们不了解彼此。”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结婚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他站起身，朝我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林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给你一个选择。是继续留在这里，和那一家人烂缠到底，还是跟我走，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让我无处可逃。
我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嫁。”
听到我的回答，顾衍那张一直紧绷的脸上，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服的愉悦。
“身份证和户口本带了吗？”他问道。
我愣了一下：“啊？”
“现在就去公社，把证领了。”他做事雷厉风行，完全不给我反悔的机会。
就这样，我揣着我那本皱巴巴的户口本，晕晕乎乎地跟着顾衍，坐上了他借来的吉普车。一路上，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从同情、鄙夷，变成了赤裸裸的羡慕和嫉妒。
张翠芬站在村口，脸色铁青，看见我们的车，重重地“呸”了一声，扭头回家了。
到了公社，办事的干事一看到顾衍的军官证，态度立刻变得无比热情。所有的手续都一路绿灯，不到半个小时，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就递到了我们面前。
我捏着那本还有些温热的小本子，看着上面我和顾衍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依然觉得像在做梦。
从今天起，我就是军嫂了？
回程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我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顾衍，他侧脸的线条刚毅又英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有力。我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一条蜿蜒的细线，给他增添了几分故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