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心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如同风暴过后的死海。
沧溟…那个她曾经在冰冷礁石间试图挽救的少年…如今要亲手挖出她的心脏。
多么讽刺的轮回。
她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探向自己颈间。那里，在嫁衣被撕破的衣襟深处，贴着她冰冷的皮肤，系着一个用最普通粗麻布缝制的、早已被海水浸透的小小香囊。这是她唯一成功带进来的“私物”。指尖摸索着解开那被海水泡得发硬的系绳，小心翼翼地探入香囊内部。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样东西。
一小块用油纸仔细包裹、边缘已经有些发软但核心尚硬的暗褐色块茎——这是“黑水芋”，一种只生长在王国最北端苦寒沼泽地带的剧毒植物。它的汁液只需一滴，就能让一头健壮的海牛在几个呼吸间痛苦毙命。这是她在得知和亲命运后，用尽所有私藏换来的“最后保障”。
还有一小卷用薄如蝉翼的鱼皮包裹的、几乎被水汽洇透的纸片。素蘅极其小心地展开它。上面用极其细微、几乎难以辨认的墨迹，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是她根据宫廷秘藏的残缺鲛人典籍，结合老御医毕生研究和她自己偷偷收集的信息，呕心沥血整理出的、关于鲛人身体构造和致命弱点的推测！其中几行字被她用指甲反复划过，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心窍偏右半寸…逆鳞乃命门所系，位于脊骨第三节侧…其血至阴，畏赤阳草精粹…”
时间，在滴答的水声中缓慢而冷酷地流逝。素蘅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睛。她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鱼皮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让它们像烙印一样刻进脑海。同时，指尖隔着油纸，一遍遍摩挲着那块坚硬而致命的黑水芋块茎。
冰冷的恨意如同深海的水压，沉甸甸地包裹着她，却也给了她一种奇异的、近乎残酷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贝牢门口。接着是砗磲贝壳沉重摩擦礁石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惨绿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大半。
素蘅猛地睁开眼。
是沧溟。
他独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