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这个怀抱，很结实，很温暖。
我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擂鼓一样的心跳，心里，一片冰冷。
顾凛，你这把最锋利的刀，我握住了。
4
送走顾凛的第三天，裴衍送来了“答案”。
一本普通的《论语》，页脚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
慕容渊的心腹，兵部侍郎李默，昨晚见了丞相谢景行。
户部尚书王德，私囤粮食，账目却很干净。
……
我看着那些名字，冷笑。
很好，裴衍，你做了聪明的选择。
我把书册扔进炭火，看着它烧成灰。
该下第二步棋了。
“知夏，传话给丞相谢景行，就说……我想吃他家的桂花糕了。”
半个时辰后，谢景行亲自提着食盒来了。
他穿着月白色官服，风度翩翩。见我病怏怏地靠在榻上，他眼里满是担忧。
“臣参见陛下。听说陛下凤体欠安，臣心急如焚。陛下想吃桂花糕，何必惊动您。”
他说话总是很温柔。
但我知道，温柔下面，是刀。
“麻烦丞相了。”我虚弱地笑，“宫里的东西，吃腻了。”
我意有所指。
谢景行很聪明，听懂了。
他让下人退下，亲自打开食盒。
“陛下，这宫里，的确人多眼杂，不如臣府上清静。”他看着我，眼里闪着精光，“若陛下信得过臣，臣，愿为陛下分忧。”
来了。
我拿起桂花糕，闻了闻，没吃。
“丞相想怎么分忧？”
“摄政王权倾朝野，陛下处境危险。”他慢悠悠地说，“臣在朝中还有几分薄面，江南士族，也大都与臣交好。若陛下愿意，臣可联络朝臣，上奏，请王爷……还政于陛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内容却石破天惊。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丞相不怕引火烧身？”
“为陛下，臣万死不辞。”他看着我，眼神热切，“国宴那晚，臣见陛下醉酒，心有不忍，护送一程。若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臣对陛下的心，天地可鉴。”
又一个来表忠心的。
只是，他的忠心里，全是算计。
我放下桂花糕，幽幽叹气：“丞相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有更大的麻烦。”
我看着他，眼里含泪，声音发抖：“谢爱卿，我……我怀孕了。”
“哐当！”
谢景行手里的茶杯，掉了。
他那张从容的脸，第一次裂开。他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哆嗦。
“孩子……是谁的？”他问出了和顾凛一样的问题。
我只是哭，不说话。
我的样子，在他看来，就是默认了。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震惊，狂喜，担忧，算计……他眼里情绪复杂，最后，下定了决心。
他慢慢跪下，行君臣大礼。
“陛下，请放心。”他抬头，眼神恢复正常，带着志在必得的光，“这既是陛下的孩子，便是臣的孩子。从今日起，臣会为您和皇子，扫清一切障碍。”
“慕容渊，他斗不过我。”
他说这句话时，温柔全无，只剩上位者的自信和冰冷。
我看着他，心里明白了。
谢景行，你这条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