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两侧，老宫女们交头接耳：“这盐商家的小姐，听说是九千岁亲自点的，怕是要成新宠哟”“嘘，小声些，别惹祸上身！”
女主垂眸走着，唇角却悄然勾起。前世她做了一辈子宫女，连宫道的青砖都要看人脸色跪舔；今生换了身份，终于能堂堂正正走在这红墙绿瓦下。
踏入分配的居所“沁雪居”时，日头已升至中天。青禾指挥着太监们安置箱笼，女主独坐于雕花檀木椅上，望着妆奁里那面鎏金铜镜，缓缓伸出手，镜中女子眉眼温婉，与前世那个满是伤疤的脸截然不同。
“下辈子投个好胎。”记忆里，九千岁说这话时的语气漫不经心，可她却记了一辈子。如今指尖抚过光滑的脸颊，她忽然冷笑出声：“这辈子，我偏要自己挣个好前程。”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通报声：“督公驾到。”
女主忙起身相迎，却见九千岁身着鸦青织金蟒袍，头戴乌纱翼善冠，迈着闲适的步子进来。他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布置，眉头微挑：“这沁雪居倒委屈许小姐了。”
女主屈膝行礼：“督公说笑了，能入宫已是万幸，何来委屈？”
九千岁在罗汉榻上坐下，端起青禾奉的茶盏，却不喝，只似笑非笑地瞧她：“许小姐既成了盐商之女，往后行事可得小心。贵妃那人…最容不得沙子。”
女主垂眸掩去眼底锋芒，盈盈下拜：“督公提点之恩，香君没齿难忘。往后，还望督公多多照拂。”
九千岁搁下茶盏，忽然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倒会卖乖。”那动作看似亲昵，却让屋中气氛瞬间紧绷，青禾垂眸退到门边，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待九千岁离去，女主瘫坐在椅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知道，九千岁这是在敲打她：今日的“照拂”是恩赐，若敢背叛，便是雷霆之怒。
掌灯时分，沁雪居内烛火摇曳。女主坐在梳妆台前，由青禾重新绾发。镜中倒影里，她望着那支珍珠攒花钗，忽然轻声问：“青禾，你跟在督公身边多久了？”
青禾手顿了顿，低声答：“回姑娘，奴婢跟了督公五年。”
“五年…很长了。”女主指尖摩挲着发间珠钗，“往后我在宫里，少不了要仰仗你。”
青禾福了福身：“姑娘说笑了，奴婢本就是督公派来伺候姑娘的，自当尽心。”
女主望着镜中两人的倒影，忽而笑了：“尽心便好。我这颗脑袋，还指着它在宫里活下去呢。”
是夜，女主躺在雕花拔步床上，听着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久久无法入睡。她摩挲着藏在枕下的匕首——那是九千岁“赐”给她的“信物”，寒光闪烁时，映出她眼底的决绝。
“贵妃…九千岁…皇上…”她轻声呢喃，将匕首压在枕下，“这一世，我要把你们都变成我的棋子。”
4 荷花池戏
贵妃的含章殿内，宫灯如星。金丝楠木桌上摆满珍馐，翡翠盏里盛着西域葡萄酒，酒香与花香缠成一团，熏得人醺然。
女主站在殿角，望着满殿珠翠，指尖悄悄掐进掌心。今日她特意穿了素色粗布裙，领口还缀着半旧的靛蓝补丁——活脱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商贾之女模样。青禾在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袖，无声示意“别露破绽”，女主微微颔首，眼尾却漾起一抹算计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