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让厨房重做一份。”巧巧下意识用中文回应。
男人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大陆人？”
“与你无关。”巧巧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
“等等。”他推过来一张名片，「周慕云，伦敦大学学院食品工程学博士」。
巧巧盯着名片看了三秒，突然抓起他吃剩的蛋糕冲进后厨。
凌晨两点，巧巧蜷缩在公寓的浴缸里——这是唯一能锁门的地方。她打着手电，翻看母亲的笔记本。
「1987年蓝莓慕斯配方」 「糖50g」 「吉利丁片3g」 「……」
翻到第七页，字迹突然变成密密麻麻的数字：
「12.05 港城码头B区」 「01.17 200万→瑞士账户」 「03.28 刹车系统检修记录」
最后一行被反复涂改过，隐约能辨认出「陆沉」和「遗嘱公证处」的字样。
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慕云发来的短信：「明天下午三点，贝克街221B咖啡馆。关于你父亲的车祸，我有东西给你看。」
巧巧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这个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为什么会知道她父亲的事？
窗外雨声渐密，她摸出那块凝固的巧克力咬了一口。
苦得让人想哭。
“你父亲的白氏甜心，去年向周氏集团采购了价值两千万的巴西可可豆。”
周慕云将平板电脑推过来，屏幕上是一份电子合同。巧巧注意到签署日期——正是父亲去世前一周。
“这批货有问题？”
“恰恰相反。”周慕云啜饮着红茶，“质检报告显示纯度高达92%，但三个月后出现在你们门店的原材料，检测值只有78%。”
巧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中间差额被陆沉调包了？”
“更精彩的是——”周慕云调出行车记录仪画面，父亲那辆奔驰在转弯时突然失控，“刹车油管被人注入了糖浆。”
咖啡杯从巧巧手中跌落，褐色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洇开，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为什么帮我？”她声音嘶哑。
周慕云摘下眼镜擦拭：“十年前我父亲自杀，留的遗书和你父亲笔迹一模一样。”他忽然抓住巧巧的手腕，“想报仇吗？我教你真正的巧克力工艺。”
他的掌心有厚厚的茧，那是长期操作精密仪器的痕迹。
废弃教堂的地下室里，巧巧盯着恒温器上跳动的数字。
“38℃...39℃...40℃...”
“温度超过42℃，可可脂就会开始分解。”周慕云从背后环住她，调整她握测温枪的姿势，“就像你父亲教过你的那样。”
巧巧浑身僵硬：“爸爸从没教过我这个。”
“因为他死得太早了。”周慕云的声音像刀片刮过玻璃，“现在，把这份1986年的世界冠军配方复刻出来。”
连续七天的失败让巧巧手指布满烫伤。当第八锅巧克力终于呈现出丝绸般的光泽时，周慕云突然开口：
“下个月巴黎有个甜品新锐赛，冠军能拿到米其林三星店的实习机会。”
“我连签证都没有。”
周慕云将一张机票插进她围裙口袋：“用这个身份。”
巧巧低头，护照照片上是她的脸，名字却写着「周巧」。
原来苦涩的黑巧克力，也可以成为武器。
3
埃菲尔铁塔的灯光在塞纳河上碎成金箔时，白巧巧正用牙咬紧束腰的系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