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砚像被定身法定住,僵在原地,心脏骤然狂跳。

季承言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脸上,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红肿未消的眼尾,那痕迹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清晰可辨。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比平时更低哑一些,却依旧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澜:“哭了?”

林砚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像是被当场揭穿了最不堪的秘密。他慌乱地别过脸,避开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视线,声音干涩得发颤:“没…没有,是…是眼睛进沙子了。”这个借口拙劣得让他自己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季承言没有追问,也没有像林砚预想的那样露出不悦或审视的表情。他只是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然后,他出乎意料地转身,走向厨房。林砚听见冰箱门打开又关上的轻微声响,水流注入杯子的哗哗声。片刻,季承言走了回来,将一杯温水递到林砚面前。

透明的玻璃杯壁外侧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林砚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熨贴着他冰凉的指尖,一路蔓延到紧绷的神经末梢。他低着头,不敢看季承言,只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平缓的声音,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清晰地撞在林砚心上:“试卷我看过了,知识点漏洞不少。”

林砚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向季承言。他看过试卷?什么时候?

季承言的眼神依旧深邃,像不见底的夜空,里面没有预想中的责备或失望,只有一种近乎笃定的平静,如同磐石般稳固。“周末,”他继续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我给你补补。”

没有商量的余地,是直接的安排。

林砚怔怔地望着他,望着那双平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敷衍,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磐石的可靠感。一股奇异的暖流,毫无预兆地冲破了他心底的冰层和惶恐,瞬间涌遍全身,让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他下意识地、极轻微地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嗯”。

第四章

周末的书房,成了两人新的交集点。厚重的遮光帘被拉开一半,午后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涌入,在深色的实木地板上投下大片大片温暖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季承言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林砚坐在他对面,中间摊开几张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

季承言的讲解风格和他的人一样,简洁、直接、高效。他总能精准地抓住林砚卡壳的核心点,用最清晰的方式拆解复杂的公式和定理,寥寥数语便拨云见日。他握着笔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在纸面上快速而流畅地划过,留下一个个利落的符号。阳光偏爱地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轮廓,将他冷峻的线条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那总是紧抿的薄唇似乎也柔和了些许。

林砚的目光有时会不受控制地飘离那些艰涩的符号。它会落在季承言握着笔的、骨节分明的手上,看着笔尖在纸面沙沙移动;它会短暂地停